說話間,表哥已經身出手掌,輕輕的將這棺材板上的一株屍菌給摘了下來,看著那通體漆黑,猶如黑色靈芝一般的植物,向來遇到什麼事情都不會有太大情緒波動的表哥破天荒的撅了一下嘴唇:“黃泉屍菌,傳說中只有幽冥地府的黃泉路上才可能生長,沒想到在這陽間,居然被付叔給找到了。”
“上百的亡靈洞,上萬死於非命,被強行封入棺材的亡靈,陰氣滔天,怨氣卻全都失去了蹤影,這諾大的天葬山背後,我居然感覺不到有任何鬼魂的存在,因此才造就了這屍菌的生長,這裡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和天葬山前面的天葬窟,又有什麼關係?”
表哥自言自語嘀咕了好一陣子,隨後轉身看向了我這邊:“葉南,你先在這裡休息一下,我先將這屍菌做成藥引,然後幫你恢復容貌。”
我下意識的點了下頭,因為這身體蒼老的緣故,再加上走了這麼長時間的山路,的確顯得相當的疲憊,我就地坐了下來,在我旁邊就是那一具還未怎麼腐爛的苗人女屍,不顧在見慣了這些屍體,瞭解到他們百年不腐的原因,以及表哥說這天葬山背後根本沒有鬼魂之後,我已經不再那樣的恐懼。
“表哥,這屍菌,真能幫我恢復容貌嗎?”我半信半疑的問道。
“能。”表哥很堅定的點了下頭,道:“詭道與地府合作上千年,一旦入了詭道,成為詭道擺渡人,便會知道這個組織的神秘與強大,裡面擁有很多陽間根本就不可能聽說過的秘術,你之前也聽說過了,無論是鎮魂法還是移魂術,都是足以顛覆任何一個常人世界觀的法術,而這種利用屍菌做藥引的回春術,在詭道秘術之中,並算不上什麼了不得的法術。”
說到這裡,表哥頓時停了下來:“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我急忙問道。
“只不過這門回春術也有弊端。”說到這裡,表哥很嚴肅的看向我,說道:“回春術其實就是利用這周圍橫死之人的命魂壽元和陰氣作為養料生長而出的植物,它本身就帶有很強的矛盾性質,因為陰氣和陽壽,是相沖的。”
“回春術的確可以利用屍菌中的命魂壽元將你恢復青春,但會遭到嚴重的陰氣反噬。”
“什麼意思?”我眉頭一皺,急忙問道。
“比如,你命中註定有一百歲壽元,被你外公龍霆光拍三了八十年,就只剩下二十年,因此,在你爸他們不給你續命的情況下,你還可以多活二十歲,當然,這是在你一百歲壽元的前提下,如若你命中註定只有九十歲壽元,那你就只能活到十歲。”
“而當年付叔將回春術用在你的身上,事實上是利用屍菌中的命魂壽元牽引你殘缺命魂中剩下的壽元,然後在陰氣的引導之下加速消耗,這種消耗程度,通常會是你正常壽元消耗的三倍左右。”
“也就是說,當年付叔利用回春術幫我容貌恢復正常三年,其實我真正的壽元已經消耗九年,如若我命中註定活到一百歲,那我現在就只能再活十年,如果使用回春術,那就只能再活三年,是不是這樣?”
“就是這個意思。”表哥點了下頭,隨即話鋒一轉:“但是葉南,你覺得這人世間,又有多少人擁有百歲壽元?”
我一聽,心也頓時沉了下來,的確,這人世間,百歲老人萬中無一,而我本就是稀世命格,壽元能到九十歲已經相當的逆天,除非是靠修煉逆天改命,不然想有百歲壽元,的確有些天方夜譚。
“也就是說,如果我現在使用回春術,很大的機率,是自身命魂壽元隨時都有可能耗盡。”
“對,你隨時都有可能會死,或許是三年,或許是一年,又或許是一個月,甚至有可能是一天。”
說到這裡,表哥不在多說,而是很認真的看著我說道:“葉南,這是一場關於你生命的豪賭,如何選擇,看你自己,但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我都會盡最大的努力進天葬窟,幫你尋到那可以讓你續命的法寶。”
面對這樣一個相當於生與死的選擇,我卻並沒有思考太久,幾乎是當場就回答道:“表哥,你看我現在這鬼樣子,像這樣活著,就算再多十年、百年壽元又有什麼意義,既然如此,倒不如活的轟轟烈烈,哪怕只能活一天,我也認了,這是命。”
聽我這樣一說,表哥並未再多說什麼,他讓我先休息一會,而他自己則是開始拾取這周圍那些千瘡百孔的棺材板,然後架到了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