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虎蠍子”是當地百姓的叫法,形容它本身的毒性來勢洶洶,猛烈似虎,如被蠍子的針刺蟄中一樣毒液迅速湧向全身,可知其毒性之強。”
蕭易安說:“在大燕,這種草藥還有另一個名字,叫“焱火蟲”,據說食用者五臟六腑都會被燒爛,毒性遠遠超於砒霜等物,又因為形狀如蟲,故得此名。”
白玄德和周祈互看對方一眼,兩人雖然都是年高望重的老者,但在醫術一道上並不精通,這種連南越普通大夫都不知道的草藥,他們自然更不知道了。
雖然之前不懂,但現在聽到詳細的解釋後也能明白一些,既然是有人蓄意下毒謀害,那麼事情非同小可。
蕭易安繼續說:“採這種草藥的藥農不多,主要以南越城外十幾裡外的村子中一些零散的藥農為主,根據查探,前幾天剛有一戶五口人家搬離村裡。”
“根據附近的鄰居說,他們一家五口是在“萬家燈火節”的前一天毫無徵兆突然搬離,沒有和任何人提前打招呼,同樣也沒人知道去向,就像是突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周祈說:“事出反常必有妖,萬家燈火節是南越舉國同慶的盛節,僅次於新春佳節,普通人家若非有急事要事,絕對不會在這段日子前後出行。
如今南越王妃逝世,正是舉國之殤,既然有證據表明是毒殺,他們一家藥農突然搬走,應該是另有蹊蹺。”
“是,所以我派人順著這個線索追尋了下去,一路查探,終於在大燕和南越的交界處羅縣發現了這家人。”
蕭易安三言兩語說的輕描淡寫,實則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找到這一家五口人有多麼的困難。
鄰居不知行蹤不知去向,五口人全無訊息,茫茫人海里有如大海撈針,只能大概推斷出他們有可能逃走的東西南北去往大燕、西秦的幾條路線。
然後根據相熟的人的敘述的長相特點,畫出畫像,四處張貼詢問。
由於不能驚動南越的官府,所以他們的行事格外小心,無形中為找人又加重了困難和障礙。
幸好這藥農一家有兩個孩子,外加一個年邁的老人,這一路上五口人投訴客棧比較引人注目,這才能在短短几天查到他們的行蹤,並且追捕找到。
也幸好蕭易安曾之前去過羅縣,直接讓人帶了齊王府的令牌去告訴羅縣的胖縣令戒嚴,這才能在發現時直接將人扣下,派人押送著遣回南越城。
否則,這一家五口一旦透過邊境的羅縣,進入大燕境內,到那時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有十幾條路線供他們自由選擇,再想在三天五天的短時間內找到人,就難如登天了。
西秦的暗探、前朝的勢力、大燕的府衙捕快一齊出動,這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抓住這家人。
蕭易安說:“這家藥農已經承認,是郡主府的人向他們購買了這種奇毒的藥材,並且給了黃金百兩作為報酬,讓他們儘快離開南越,不再回來。”
“豈有此理!”白玄德勃然大怒,方才還精神不濟的狀態陡然好轉,“壽康郡主,原來是她害了我的女兒!”
周祈見他的情緒起伏波動太大,擔心會太過傷身,勸說:“白兄,此事既然已經水落石出,你就暫且安心,只有把自己的身體休養好了,才能將揭露真相出來。”
畢竟蕭易安的身份特殊,周祈現在只是一介布衣,都不能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南越王室面前。
事實,還是要靠白家的人去揭露。
於是,當南越王已經準備好了一個“替罪羊”時,並且要給白玄德一個交代時,對方反手在朝廷上將身為人證的藥農和被毒害的物證都甩在了他的面前。
不僅如此,壽康郡主為了研究美容養顏、永葆青春,還在大燕邊境抓取年輕貌美的女子,用水蛭吸取她們的血液研究古方,草菅人命。
這些時日來查到的諸多證據,這時候也一併呈上。
這麼長的兩篇奏摺看下來,直看得南越王冷汗涔涔,眼前一昏,焦躁和複雜的心緒油然而生。
如果說前一樁王妃之死是家事,他尚且還能緩一緩,但是後一件壽康郡主隨意妄為、隨意糟踐人命的事情將他徹底擊垮。
為了追求什麼永葆青春、容顏不老的稀奇古怪的偏方而隨意傷害別人的性命,視人命如草芥,簡直是令人髮指的惡舉。
這件事情還沒有傳揚出去,如果傳出去,他甚至都能想得到會造成什麼樣惡劣的輿論和影響,百姓又究竟怎麼會怎麼看南越的王室。
會不會想王室的人只是一群住在富麗堂皇宮殿裡的蛀蟲,產生些“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念頭?
而且被抓的人還都是大燕的平民女子,僅僅是因為別人一己私利的想法就遭了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