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望去,便看到院內映下了一抹月光,朦朦朧朧間卻美的動人心脾,讓人不知今夕是何夕。
近來,心月每日都被人盯著吃藥,身體已經慢慢的好起來,沒什麼大礙了。
不過蕭易安現在心有懷疑,對她自然不再像之前那麼的信任,也只是讓她繼續養病,旁的事情都不用沾手了,又讓清漪從旁盯著她有什麼異常,嚴密地監視著一舉一動。
若非如此,蕭易安如今也不敢再讓檀逸之來了。
否則對方的身份因此暴露,由此一來不知道會牽扯出多少大事,她恐怕是會愧疚終身的。
只聽得外面沙沙作響,然後有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在下何德何能,能讓美人月下相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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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熟悉的腔調,除了檀逸之還能有誰。
對方如同從天而降一般,蕭易安也不驚訝,畢竟早就習慣了他這種特殊的出現方式。
檀逸之今夜換了一身淡青色銀線團紋錦衣,藉著月光能看到他長身玉立,站於面前卓姿不凡,如松山玉石,翩翩然玉樹臨風。
此刻他眉眼間皆帶著風流倜儻的笑意,哪裡像是個偷偷潛入侯府的賊人,倒像是被主人光明正大邀請前來的貴客。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檀逸之每次前來都是穿著家常服飾,時間久了,蕭易安都快要忘記他穿夜行衣的樣子了。
“你有什麼話,此刻都可以說了。”
檀逸之知道,蕭易安今晚約自己前來,定然是白日裡有什麼話不方便當眾說,所以才需在事後問個明白。
蕭易安猶豫了下,還是說出口,“今日看到無相,想起了昔日住在廣源寺的一些往事,所以有些疑惑想向你請教。”
她不提還好,一提起這個,檀逸之立刻想起了那晚自己在屋簷上學野貓叫的蠢樣子。
臉色露出罕見的尷尬神情,還帶著兩團紅暈,讓人不由得想入非非。
幸好由於房內一片漆黑,所以蕭易安也看也不真切,注意不到對方臉上的神情如何,更不是他內心所想。
只是接著說道:“無相對於皇室,有著很深的怨恨之情,絲毫不亞於玉娘。”
無相曾當著蕭易安的面,說出過的大逆不道的話,比如極為尊重陳後主的才華,說燕皇殺兄弒父,絕非明君。
而且他並不是簡簡單單的評價,平淡至極的話語中說出最讓人驚心動魄的事情,彷彿這些話在他心中已經熬了千遍萬遍,充滿著平日裡難言的隱忍。
檀逸之是無相的好友,他並不否認方才蕭易安所說的話,“不錯,他與皇家有著深仇大恨,自然是恨不得將他們一個個殺之而後快。”
聞言,蕭易安靜一靜神,如同抽絲剝繭般說道:“是,所以玉娘和無相聽到這幾個皇子自相殘殺時,都有一種大仇得報的喜悅和欣慰。可是玉娘是因為當年陳朝皇室降後被屠,才如此憤恨慕容家,那無相呢,他又是因為什麼?”
檀逸之負手而立,卻不直接回答,而是說,“你如此聰慧,想必已經猜到原因了吧。”
無論怎樣,檀逸之似乎都能夠看透人心,但他自己卻如同清晨的一縷薄霧,讓人捉摸不透。
蕭易安微微嘆息,“我大概是猜到了。”
天下間會如此憎恨燕皇的,並且有著不共戴天深仇大恨的,除了那些前朝舊臣,唯一所能想到的,也就是當年慕容家自己的內鬥政變。
之前蕭易安已經向玉娘確認過了,那個陳六皇子並無此人,不過是她們故弄玄虛的幌子,所以只剩下一種可能。
燕皇少年時意氣風發,看準陳朝氣數已盡,已是江河日下強弩之末,勸說父親起兵謀反,大肆招兵買馬攻進金陵城。
他有勇有謀,戰功顯赫,甚至一馬當先地率領軍隊攻破金陵,但因為長幼尊卑,他並沒有贏得父親的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