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世界的原主看著有些無慾無求,她坐在蘇瑾歌對面陷入回憶。
“我這一生,沒什麼好說的。和我命運相同的女孩子數不勝數。我是出車禍死的,那一刻我真的鬆了一口氣。”
“你沒有遺憾嗎?”蘇瑾歌問。
“遺憾,我遺憾的有很多。不過還是要感謝命運給我重來的機會。我是家裡的老二,上面有一個姐姐,下面有一對龍鳳胎弟妹。我出生在偏僻的小山村,作為老二,還是女孩。家裡沒有一個人把我當人看,從小髒活累活是我乾的,挨打受罵也是我,在家裡長到十八歲,我沒有穿過一件新衣服。我費了好大力氣才考出山村,我以為我自由了。
可是全家的重擔還在我身上,在我出車禍的那一年,爸媽的醫藥費需要我籌集,弟弟蓋房子的錢還有娶媳婦的錢都需要我出,妹妹待在我的出租屋要我負擔衣食。姐姐的孩子有病,他們一家三口到城裡找我,住在我一室一廳的出租屋要我負責他們的醫療費用。
我受夠了,從小家裡爸媽喊我賤皮子,大姐叫我賠錢貨,不順心了就打我,輸錢了就打我,被爸媽罵之後心裡氣不順也要陷害我做錯事讓爸媽打我一頓才出氣。我上高中的錢是收破爛在小飯館打工賺的,大學的錢是兼職賺的。
我不怕吃苦,只怕讓所有的事情重來一遍。我不想再看到他們了。讓你去經歷我的人生真是抱歉,我希望你能為自己活,好好過。聽說我能給你金手指,我窮,做的好事也少。只能給你一個叫大胃王的金手指。
因為我小時候從沒吃飽過飯。”女生苦笑:“讓你經歷我的人生真對不起。我是個懦夫,那實在太痛苦了。所以就連重來一次這麼好的機會都不想要。真的對不起。”
“沒關係,我也有錯。”蘇瑾歌誠懇的道歉,想著平行世界的她總是在二十四歲死亡,肯定是有神秘力量的干預,本來這個世界的她再狠心一點就可以有新的人生,突如其來的車禍讓她的人生成為悲劇,這是她連累了人家。
“總之,很對不起。聽說你要從出生的時候開始過,要忍受十多年的虐待,我家周圍都是山,小孩子跑不出去。對不起。”
女孩子深深的鞠躬,如果她家是在平原地帶,是在大城市,她小小年紀可以去福利院,可以靠乞討生活。可是在群山環繞的山村,這些行不通的。回想起記憶中的虐待她就會發抖,所以她才不想回去。她真是個自私的人。
蘇瑾歌醒來的時候發覺外面很嘈雜,中年婦女尖利的聲音好似要刺破耳膜。
“他二姥姥,我媳婦生的是不是大胖小子?咋不哭呢?”
韓老太扒著門問。
韓大山籠著袖子著急的往裡面看,他媳婦都叫了好一會兒,猛然不叫了是不是生了。
“你不準進,晦氣。”看著兒子焦急的想破門而入的樣子,韓老太不贊同的白了韓大山一眼。
好一會兒裡面出來個抱著孩子的老婦人,包著孩子的被褥顏色鮮亮,是用韓大山結婚時壓箱底的被子做的,被面上繡了綠色的葉子和大紅花。平常捨不得蓋,所以儲存的很好。
韓大山看著被子,臉上露出期待。
韓老太卻看到了被子上面二姥姥有些不自然的臉,她有了不好的設想,頓時臉拉下來了。
三角眼一眯,陰陽怪氣的問:“他二姥姥,這是我孫子嗎?”
二姥姥抱著包裹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臉色很尷尬的說:“大山娘,是個姑娘,五官怪好看的,只是到現在也沒哭一聲呢。”
韓老太一聽是個姑娘,臉拉的更長了,皮笑肉不笑的,法令紋兇的嚇人。“你不是給我打包票是個孫子嗎?”
二姥姥有苦難言,當初看大山媳婦懷孕誰見面不說她懷的是個孫子,都知道老韓家想要兒子,她還能說是個閨女不成。看大山娘這樣兒,今天的喜錢是別想要了。
“大山媳婦這是隨你,先開花後結果。下一胎一定是個男娃。”二姥姥說著就要遞襁褓讓人接。大山娘也是先生了兩個閨女之後才生的大山,二姥姥以為這樣說今天就能過關。
沒想到大山娘一甩手不接,還對著兒子甩臉子。“大山,還站著幹什麼?還不快抱你那賠錢貨閨女。一個女娃用這麼好的被褥幹啥,剛才二姥姥說到現在也沒哭,我看是個活不長的。趕快把這好被子收起來,以後我孫子躺在死過人的被子上晦氣不晦氣。”
蘇瑾歌沒想到一醒來就要面臨生存危機,連忙啊啊叫了兩聲。
抱著孩子的二姥姥聽到懷中嬰兒貓一樣細弱的叫聲,心中憐惜,這孩子以後有這樣的奶奶,也不知道怎樣受磋磨。
“大山,快來抱你閨女。你這閨女長得比老大好看的多了,以後找一個有錢婆家孝順你。”
倚在牆角啃紅薯乾的韓小草聽了,看著襁褓的眼神有些複雜。
韓大山接過襁褓心裡不樂意,找婆家那是十幾年後的事。那他不是要養這丫頭片子十幾年?以後生兒子還得交罰款,看著閉著眼睛的醜東西,韓大山心裡說了一聲晦氣。
“大山,還愣著幹嘛?還不把這小被褥給我收起來!一個丫頭片子也想蓋這麼好的被子,她也配!”韓老太眯著三角眼不善的說。
二姥姥知道今天是拿不到喜錢了,又交代一句讓好好養孩子就忙不迭的走了,再不走韓老太站村裡罵她她可吃不消。
韓老太瞪了一眼蘇瑾歌和屋子裡的媳婦,心情特別不好,又看到牆角啃紅薯乾的大孫女,更氣了。拿著土塊就砸過去:“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跟你那幹吃不下蛋的媽一樣,老孃養你有啥用?!賠錢貨!你以後就叫韓招娣!招不來弟弟看我不打死你!”
韓小草被石塊砸了也不敢動,砸到的一瞬間頭上一陣劇痛,忍不住哇哇大哭。她嘴巴張的大大的,嘴裡嚼爛的紅薯渣在舌頭上翻滾,眼看就要掉出去,連忙閉嘴使勁嚥下去,然後擦了淚繼續哭,一邊哭一邊吃紅薯幹,怕韓老太把東西搶走。
韓老太出了氣把頭上的毛巾拿下來擦了一把臉,媳婦生的時候她急的滿臉是汗,擦了汗又罵了一句:“沒出息的東西!”
指桑罵槐,把家裡的人都罵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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