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實話。”顧堯意外地沒說些什麼難聽的話取笑或是揶揄她,一副坐收漁利,懶得再放誘餌使絆子的模樣,低喘了聲,把個黑色資料夾推到她眼前,笑道,“如果讓你感到不自在的話,那我也不跟你開玩笑了。看看吧,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可以提出來,咱們再商量。”
她接過去,仔細翻閱。
又聽顧堯懶洋洋地對莊丹道,“就辛苦莊姐帶帶我們華盛的這位老萌新了。”
何簡妤聽他這麼稱呼自己,撲哧笑了:“顧堯,你還是別開玩笑了。我寧願你挖苦我,你開玩笑的時候就像講冷笑話。”
幾個人插科打諢了會兒,何簡妤對顧堯的防備稍鬆了些。談笑風生間想到莊丹告誡過自己對顧堯不可百分百地信任的時候,她還是有所收斂,學得三分聰明瞭些。
喬思翰正刷過一條微博,坐在辦公室裡吹空調,喬思淼開門進來。
“思翰,我有事問你。”
喬思淼向來不愛兜圈子,直接開門見山地問了。
喬思翰垂眸盯了盯螢幕,慵懶地掀開眼皮子打量了一番站在辦公桌前邊兒的哥哥喬思淼,忽地從他眼中察覺到一絲類似質問的情緒來。喬思翰大感不妙,翻身從椅子上坐直了身子,說:“怎麼了。”
喬思淼把一沓檔案拍到他桌上:“去年的財政報表出了問題。你解釋一下吧?”
“解釋什麼。”他鼻息微動,心下一沉,拿起那檔案翻了兩翻,從裡翻出個夾在其中的u盤,他皺了皺眉頭,臉色越來越難看。
“到底虧空了多少?多少賬對不上,你心裡沒點數?”喬思淼焦灼地在原地踱步,嘴唇發白,“都催著開會討論這個事兒呢,你到底留下多少爛攤子?”
喬思翰吃癟了,覺得無從解釋,抖了一抖,卻也不打算據理力爭。
白紙黑字的證據放在這裡,瞞不住的。
所以他沉了會兒氣,問:“沒辦法了嗎?”
“有辦法。把你日本的房子賣掉,其他地方的也都賣掉。還有你那直升機。國內的房子、車子都賣了。你又不結婚,那宅子留著有什麼用?光放在那裡,一年住不上一次。”
喬思淼俯身下來,手指敲了敲桌面,叩叩作響,一下一下敲在喬思翰的神經上。
喬思翰跟被割肉了似的,心痛地喊了聲:“不行。我不同意。”
“都這個節骨眼上了。”喬思淼無可理喻他的抗拒,“你不補上虧空,你還想在天辰立足?你知不知道這回你回來我冒著多大的風險?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少爛攤子?”
“那你就別叫我回來了呀——”喬思翰道,“本來我也不是做這行的料,你們都覺得我不行,還叫我回來做什麼?”
“你還不懂麼?”喬思淼無可奈何地說,“眼下誰都盯著這塊兒肉呢。你忍心看著本來姓喬的天辰過幾天跟著別人姓了?給家族蒙羞。”
“不是。你要振興家族還是什麼的,非要牽扯上我做什麼?”喬思翰還是無法理解,據理力爭,“我那宅子車子直升機礙你眼了?”
“你能不能成熟點?”喬思淼把桌子拍的劈啪作響,“還認識不到眼下的形式嗎?你知不知到何簡妤去了華盛——顧堯有心挖她很久了。以後第一個治的就是你,是我,是咱們天辰!”
“我做什麼了?”
喬思淼臉上閃過一絲冷峻:“你做了什麼,你自己不知道?要我提醒你嗎?”
兩兄弟還在對峙,猝然響起了敲門聲。
兩人齊齊向門口看去。楠木色的雕花深漆木門又響了兩聲,接著門把一動,外面那人推門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