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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四面楚歌 (第1/2頁)

照說乘黃自崑崙虛一夜荒頹之後也自此此絕跡,若此間當真有乘黃這上古妖物牽扯其中,它又為何偏跑來這小小的豐城?

北鏡一路遐思,一個人往城外飛鶴亭旁邊走去。飛鶴亭旁邊就是慈安寺,慈安寺再往西有幾間茅廬,茅廬雖小,勝在雅緻,方才店小二告知此乃林墨白的居所,北鏡先前不信,此時到了地方一看,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農舍雖小,竟別有一番趣味。

誰料諸事不巧,家中無人,隔壁陳婆婆替他應了門。

“林家公子不在。姑娘若有事,不如我給您留個話?”

北鏡連聲謝了,懨懨踱回到朱雀街上。正值當午,豔陽高懸,來往行人皆被蒸得有氣無力,連鳥叫聲都不那麼幹脆。她漫無目的一步一迷茫,一個不慎卻同一位盛裝少女撞了滿懷。那少女紫衣綾羅,腰間的環佩玲瓏被這一撞激起清越響聲,金燦燦的花鈿將垂未垂,貼在額頭的一朵六角梅花嫣然被擦去一半,一雙琉璃似的眼睛亦是迷茫。少女也不曾惱,只淡淡瞧了她一眼,似是宿醉方醒一般,皺了皺眉,徑自走開。

是了,穆家後門出來的三條街外就是喝花酒的地方。既然穆小公子性張揚,少年紈絝鬥雞走狗,想必同青樓之人多有往來。北鏡站在君悅樓跟前,一時躊躇,心道,章二小姐的婚事想必她做不得主,自己白生生來打探穆小公子的資訊,又有什麼意思?更何況她這一個大姑娘,平白進去花街柳巷打探人家訊息,實在怪異。

紅袖招搖,招的是脈脈春情與金銀珠翠,那身著紗衣遍體生香的少女皓腕如霜,指尖鉤一朵蘭花,美目拘一彎碧水,一顰一笑便把那些達官貴人的腰包掏了乾淨。北鏡不用想便可推知此處晚上的情形,月橫當空,花下重門,婉歌流觴,一派香膩。此時卻是門庭冷落,漿洗的婆子自顧自一邊忙碌,間或夾雜兩聲低罵,護院的小廝亦是午時方醒,哈欠連天不知身在何方。

要說北鏡在天樞門裡風風火火行事果斷,少俠的手卻也是真的沒生牽過。男女之事道法自然,門中雖也無甚特別約束,但君子明德,這種事情大家也不好意思拿出來講,更不好意思做。一來二去,一群博覽春宮畫冊,指點江山到深夜的少俠女俠們真到了秦樓楚館之地,還真不知如何自處。

正自猶豫,天人交戰,一個穿紅戴綠的姑娘走了出來,揚起下巴朝她道:“姑娘,找人?”

果真不愧是吃這口飯的,北鏡想,這身段實在是勾人,自愧弗如自愧弗如。

“我來……”打聽一下穆家公子的風流事蹟?這麼說怕不是會被轟出去。

“找誰?”水蛇腰的姑娘上下打量了北鏡一番。衣著平平,樣子也平平,一身月白色長裙不繡花,臉不夠尖模樣不夠俏,想必不知道哪家來尋相公的小娘子,一時被這紙醉金迷的消金窟給晃花了眼。二樓一個宿醉方醒的姑娘倚在欄杆上瞧了瞧,打了個哈欠大聲道:“又是個來找相公的呀?”

“……不是……”

“我們這裡不做女人的生意,勞姑娘讓一讓?”

北鏡對她的這番打量頗有些不自在,怒氣上頭卻也不好對姑娘發洩,便冷了臉,沉聲道:“我來打聽些事情,勞姐姐通融一二。”言罷又自懷中摸出錢袋,道:“姐姐自不會白跑。”

水蛇腰姑娘瞧她掏錢,卻是冷笑了一聲:“我們這裡什麼達官沒見過,你這薄薄幾個銅板,何不留著給自己置身好衣服?”

——君子明德,靜心,修身,莫置氣,莫置氣。北鏡深吸一口氣,道:“您若看不上我這小生意,我自找別人去。”言罷,卻聽二樓搖著扇子和絲質帕子的小姐妹們笑得前仰後合,一時紅巾粉袖好不熱鬧。什麼時候聚了那麼多人?北鏡道,這群人就沒旁的事麼?

“小妹妹當真不懂規矩,”那水蛇腰的姑娘扶著她的半邊肩膀,亦是笑得支不起身:“你沒來過這種地方,你相公也沒教過你麼?三兩銀子帶個姑娘,你這三文錢,卻可以買姑娘手頭的一個燒餅。買不買?”

門中弟子素來簡樸,三兩銀子足以買好幾身衣服。而一大中午,這群才梳洗完了的姑娘們閒來無事,好容易尋了個鄉巴佬,眾人自然覺得稀罕——這是許久之後,北鏡方才想明白的事。二樓看熱鬧的姑娘們瞧得津津有味,而水蛇腰的姑娘還扯著她的袖子意圖再取笑兩句,北鏡氣不打一處來,撥開她的手,冷聲道:“那便讓開!”

這兩句倒頗有些傲然氣勢。姑娘被他嚇了一跳,愣了愣,亦是有些氣上頭。

眼瞧好事者越聚越多,而秦樓楚館打架鬥毆之事定不能同天樞門扯上關聯,北鏡正思索著服個軟或者乾脆撒丫子跑路,卻見不遠處跑來了一個紮了兩個丸子的小姑娘。小姑娘左右不過十歲,舉手投足卻頗還像模像樣,只見她撥開了人群跑到二人跟前,拉了水蛇腰的姑娘耳語了兩句,又扯著北鏡,悄聲對她道:“對不住,我家公子說請您樓上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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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小姑娘指了指君悅樓的大門。水蛇腰姑娘哼了一聲,道:“就這模樣,竟是六郎的人,嘖。”轉過身,又將北鏡打量了一遍,這才扭著小蠻腰,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去補眠。

北鏡卻是被這一番景象搞得有些懵。這都哪跟哪,六郎又是誰。心中思緒萬般,腳步卻是不停,跟著那小姑娘一路廊腰縵回,穿梭到後院才停了下來。後院不大,院中庭栽了一棵桂花樹。尚是風搖翠色而非滿庭馥郁的時節,樹影孑然,與苑中荼蘼豔絕的氛圍形成鮮明對比。樹下支了個石桌子,桌子上奉著茶,凳子上坐了個人。

此人是個搖著一把春睡海棠的扇子,扇面上的畫甚是騷氣逼人。此人也甚騷,騷,且是個白毛狐狸精。

林墨白。

他旁邊還站了個姑娘,姑娘個頭不高,偏瘦,低著頭,捧著茶盤。一身黑色長衫彷彿掛在她的身上,冷風一吹,整個身子骨彷彿嘩嘩地晃。

“上門是客,姑娘怎能用來唐突?坐,坐。”白衣公子唰一聲收了扇子,指著自己跟前的石凳子,又示意他旁邊的姑娘為北鏡奉茶。北鏡滿腹狐疑,小心翼翼坐了,這才看清那奉茶姑娘的臉:五官平平,說不上好看或難看,倒是一道疤,由額頭橫亙到右眼,十分顯眼。

就像後山的小師妹。

“婉婉她們不懂事,莫怪,喝口茶消消氣。”北鏡覺得他說話的腔調太過油滑,令人不喜,除此之外,時不時對著茶湯瞻仰自己美貌的男狐狸精也實在太過……怪異了些。那男人見北鏡戒心不減,也不生氣,自顧自喝了一口茶,道:“姑娘怎麼稱呼?”他一頓,一笑,道:“我聽說他們在前院鬧了起來,又聽說來了個臉生的姑娘,這才召她們把你喊進來見個面。是不是,朝華?”臉上一道疤的長衫姑娘聞言,面無表情,自顧自給白衣狐狸續了一杯茶。

“她耳朵聽不見,見諒。”話雖如此,卻沒有半點需要諒解的樣子。北鏡挑了挑眉,道:“來打探些事情,萬望先生指點。”此一聲先生咬得甚是勉強。林墨白狐狸精一個,斷當不得此稱呼,然而要事當前,北鏡縱方才再是氣惱,此時也不得不服個軟。

林墨白聞言,上下將北鏡打量了一番。此目光慈悲且帶著哂笑,哂笑而透著居高臨下地瞭然,北鏡心頭一緊,直覺性便覺得,此人或許在評判自己的外貌。她又想起那個水蛇腰的“婉婉”對她一番打量,欲說還休,目中帶著哂笑,北鏡眼睛一眯,道:“先生在看什麼?”

“我?”林墨白一臉無辜,道:“我看你跟前的葡萄呀,不然……我還能看姑娘的美色?”言及此,白衣男子卻是低頭自顧自笑了笑。

是可忍孰不可忍。北鏡平生最恨他人拿自己的容貌開涮,早間一肚子的火氣正是無處發洩,此時卻是狐狸精撞上了捉鬼道士,自不必再修身養心磨礪脾氣。她將青白茶盞頓在桌面上,碧色茶湯濺出來,沾了手背也不覺得燙。

“閣下化形有些時日了吧?第一道天雷可有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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