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易北看著這張戰書，真是一時頭大，心中疑惑更盛。
一日之後。
錯石谷往南三里處，嬋穹大軍已經紮營休頓，準備兩日之後的生死大戰。
長寧已經換下來了穿了這麼長久的男裝，著了一身女子裙裝，她和盛景琛兩人離了營帳去了錯石谷之中，兩人並肩一步一步在這裡走著。
因為山石高大總是擋住日頭，所以一會兒陰冷一會又暖和。
長寧身體不好，她才剛從這麼久的昏迷之中醒來，一冷一熱實在是受不了，沒過一會兒就站在日頭照的到的地方，不肯再在這錯石群中走了。
盛景琛與她一道停在她的身邊，把臂彎上一直搭著的黑色兜帽披風遞給了她，“穿上吧，你身子這樣不好。”
長寧接了過來，自己穿上了，黑色吸熱，沒一會兒她覺得好過多了，靠在身後的巨石上眯著眼睛看著天際，問他：“你為何選這個戰場？”
他絲毫沒有什麼可避諱的，直言不諱：“省點兵力，這裡用不了戰馬。”
長寧扭過臉朝著他看過去，然後又見他嗤聲一笑：“且還能叫敵軍警惕小心，一場仗可以打得出出往前惡氣。”
話一說完，長寧都要壓住心頭升起的悲愴，忍不住彎起嘴角笑起來了，他卻突然就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夜玄凌一定會來的，若是你介時要逃，這裡的話他也不方便來追，你可以逃得走。”
長寧沒有想到他竟為她做這樣的考慮，一怔之後搖了搖頭開口問他道：“我都隨你一道出徵了，見到他了，為何還要逃走？”
“你要做戰俘被他帶去，身上又揹著這樣解釋不清楚的叫他憎恨的背叛，你回去要做什麼？”
他說著眸子裡泛起了些激動，還有些勸阻的意思，但是也只是一下，隨即自己好像想開了似的垂下了臉來：“你總是要去見他的，若是永遠躲著不見，怕也不甘心，畢竟你為他做到如此境地了。”
長寧啞然，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卻抬眸四望了一下天際，當看到天際處一劃而過的色彩之時，眸色微微一黯：“這是誰的異獸，來勘探地形了。”
長寧抬頭看了一眼，嘆了口氣：“是赤焰大元帥的杜芳鳥。”
“它認得你？”
“認得。”
然後他笑了，轉過臉來看著她：“那可如何是好？他知道了該是更恨你了。”
長寧心裡發苦，但是也無可奈何，往後如何她自己心裡也很是茫然無措，眼下也不過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所以她苦笑一聲：“是該恨我，是我做的不好做錯了，讓他傷心了。可是我也沒有辦法，重頭來一遍，我也還是得這樣做，誰叫我成了這樣一個長寧，世上有因果迴圈和報應，一報還一報，福澤和災禍總是相依，我既然重新活了一世，便總也要承擔些什麼，再付出一些什麼，只是萬般痛心和不捨，我叫他難過了。”
“因果……迴圈……福禍相依……”他聽了似是有很大的觸動，喃喃低頭重複這句話，復又雙眸定定得凝視著她：“你與重瀾都是異術士，但是你與他不一樣，全然不相似。”
然後他突然微微仰起脖子笑了起來，笑得大聲且有一種暢意的釋然，對著她道：“朕大概是懂了，為何你會來到聖澤，成了這個長寧，真的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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