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吳長老一時驚的不知該說什麼好,隨即長長的嘆了口氣,“哎!這都是命啊,王局,明天別走了,這就是終點了!”
王局趕忙勸他,“瞎說嘛啊,別讓人聽見。”
吳長老喊了起來,“我真不走了!傳國玉璽在此,跑來跑去也跑不出她的手掌心,她就是要找我們幾個陪葬,這是命!”
王局也急了,“吳長老啊,你這人一天迷信就一輩子迷信,怎麼就沒點兒進步呢!”
看著吳長老頹廢的樣子,王局又有些不忍,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了對了,你以前說過,大汗兩個月就回來,這也差不多了吧?還是你瞎說的?”
張大姐也在旁邊安慰著,吳長老漸漸平複了心情。“不是瞎說的,大汗出去瘋,最多就兩個多月,死活都要回來了;其實啊,他才是風箏,我們是線。”
王局一聽就樂了,“這不挺好嘛!按你所說,沒準明天天一亮……”
“別想了別想了,”吳長老連忙打斷他,“往這兒一坐我才明白,大汗當時親眼目睹玉璽被炸毀,就算沒立刻死在山上,人也必定是瘋了,你別忘了,跟玉璽關系最近,受到庇護最多的就是他。
現在都多長時間了?我坐在這兒都覺著心神不寧,都要死要活的;哎!應該早來這地方轉轉,那早就知道大汗沒可能再回來了。”
王局仔細聽著每一個字,沒再說話,突然覺著風打在臉上很疼,人也異常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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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在黑暗中疾馳,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弄的,出境都沒人管,至於入境,更是隨便了。進國境線的時候還是緊張了一下,看了一眼開車的青木,人家都沒功夫理我,忙著自己的事兒。耳機裡響個不停,天黑後,山田通報了最新的戰況,烏蘭花已經是座空城,大家正在各自逃命。
雖然這都正常,心裡還是一沉,這回連個落腳點都沒了,一上來真就是決戰。作為看客,我們覺著前邊的人太廢物,實際上,這也是拼了多少性命才換回的結果。
王參謀長和藤原重新確定了目的地,薩拉;這地方不是村鎮,位於烏蘭花以北七十公裡,好像是季節性河流,現在還有水,我們必須露營在有水源的地方。
好在前些年修的各種縣道,路況仍非常好,進了國境線之後反倒加快了速度,整潔漂亮的柏油路讓大家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也讓預計到達的時間大大縮短。
青木一邊開車,一邊少見的開了口,“大汗,這國家不錯,如此偏僻的地方修了這麼好的路,你看,修的多認真啊!你看這測速攝像頭,一個接一個的……其實中國人很多地方,日本人是比不上的。”
他的話比靜子的還難回答,弄得我不知是哭是笑,只能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車隊從926縣道拐上了927,零點過後終於到了參謀長計劃好的集結地;你還別說,這幫太君工作是夠認真,把我們當幼兒園小孩兒帶,山田帶著人,連帳篷紮在哪裡都給畫好了白圈。
又呼吸到了內蒙的空氣,不知道真的假的,感覺溫暖濕潤,看來人這種生物所有的感官都是糊弄事兒的,前幾十年一直認為這裡是最幹冷的地方。
下了車第一件事兒就是集體做體操,青木在旁邊不停的蹲下去又站起來,跟鬧鬼似的。
往前走了幾步,趟了幾下地上的沙土,人對土地産生的歸屬感是如此強烈,眼眶裡已經潮乎乎的。
旁邊人來人往,大家急匆匆的從身邊跑過,卸裝備,往下牽馬,集合、點數、露營;他們越忙碌,我卻越感到緊張,真希望永遠在路上。目的地不是個好東西,要麼就是沖上去撞個粉碎,要麼,還不如把自己撞碎了。明天天一亮,大家看見我會怎麼想?會責備我失蹤了這麼久?才帶回來這麼點兒人?漫漫黑夜,希望它能再長一點,什麼東西藏的久了,可能都不想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