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男子可是張家衙內?」
林二搖頭道:「屬下看著倒不像,似乎是外邦人,雖然著了我趙國的衣裳,但是他的鼻樑、頰骨,還有走路的身姿,似乎都像是外邦人,屬下怕他發現,沒敢近距離窺探。」
外邦人?難道是杜將軍一直擔心的丹國人?
杜將軍一再叮囑丹國人來了以後,阿言不得出門,她一直覺得這裡頭似乎有什麼牽扯。雖說當年杜將軍跟著楊老將軍打敗了丹國人,但是已經時隔九年,便是丹國要尋仇,也太遲了些。
可若不是尋仇,丹國人與阿言之間又有什麼牽連呢?
林承彥理不清楚,暫且放下,對林二道:「二叔,你這些日子多注意杜家的事,杜將軍不放心阿言,我怕阿言近來會遇到什麼事兒。」
林二道:「小主子放心,屬下明白。對了,二爺那邊一直催小主子什麼時候回去一趟,說是為先前的事兒賠罪,小主子你看?」
林承彥冷嘲道:「我只怕他們一計不成再生一計,此事以後莫提,我已經寫信給阿翁,阿翁這些時日便會到京中。」
當年叔叔為了算計薛家的家産,慫恿阿翁娶薛家的新寡柴氏。
柴氏是薛家的繼室,半生無子,過繼了一個,薛老大人去世後,她打算帶著薛家的家産另嫁,被這繼子一紙告到了府衙,叔叔為了侵吞這一部分家産,教唆柴氏說偽詞,以致後頭事情敗露,平白牽連了阿翁的名聲。
現在,他不過才十三,叔叔眼見著薛家次女進了東宮,為了透過薛家搭上東宮,竟不惜讓她與薛家長女定下親事。
那一日,若不是他藉著醉酒,走出船艙醒酒,跳下了叔叔宴飲薛家的那一條船,許是他與薛家長女的親事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林二見小主子心裡有計較,也不再多言。心下佩服老相公當時有遠見,讓小主子另置了院子住著,若是還一塊兒住在林家大宅裡,這事兒定是沒完。
林承彥想到這事,心頭還猶如吞了一顆蒼蠅,吩咐林二道:「二叔,下回林家大宅那邊,誰過來,都莫要再開門。」
林二自是應下。
正說著,小黑娃和小胖墩飯後牽著小灰狗過來,廚娘嬸子一聽到狗吠,便笑吟吟地走了出來,招呼著兩小娃道:「快來,嬸子給你們做了麵人兒,灶上的白梨可還要燉一會兒。」
兩人分吃了一塊麵人兒,才去書房找慕俞哥哥,小黑娃嘴伶俐,將今日趙萱兒對杜恆言說的話兒現學了一遍,末了問道:「慕俞哥哥,你說,她為什麼說阿姐恨她?是她害得杜將軍進監牢的嗎?」
當年杜秋容慘死的事,他也一直記得,趙萱兒定是發現,阿言也知道此事是她做的。
林承彥讓廚娘領著兩個小娃去喝燉好的白梨,自個準備去杜家找恆言,剛一出門,便聽到身後有人喚他。
甫一轉身,便見張憲從巷子口過來,他面上有些焦慮,眼圈兒烏黑了一圈,好像好些日子沒有睡覺。
此時張憲站在林承彥面前,見他的方向似是要去杜家,瞥了一眼林承彥身後關著的杜家院門,緩聲道:「我有要事,想與你商討,可方便?」
林承彥朝右邁出去的腳,不著痕跡地收了回來,問道:「是進去說,還是去別處?」
只是一瞬間,林承彥便明白,張憲要和他說的事,與恆言有關。
張憲聽院子裡頭又是小孩的叫喚,又是狗吠聲,道:「我在茶樓定好了二樓,此事頗有牽扯,還勞煩慕俞弟和子瞻走些路。」
林承彥伸手作了個「請」的姿勢,示意張憲帶路。
近來因丹國來使,禦街兩邊黑漆叉子內都掛了一遛邊的燈籠,此時燈火璀璨,十分熱鬧。
兩人並排走著,張憲率先開口道:「聽殿下說起,你最近在教丹國人習四書五經?」
林承彥道:「是,國子監抽出會丹文的學生,或翻譯些桑蠶冶鐵一類的書籍,或教導丹國此次帶來的一百名學生習我們中原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