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慶喝了碗茶,丟下幾兩碎銀,便徑直起身離去。
“大官人慢走咧!”王婆拿著銀子,高興得合不攏嘴,大大感謝。
且不多時,那西門慶兜兜轉轉,大半個時辰後,又回到王婆這茶鋪。
“王乾孃,來碗酸梅湯解解渴!”
“哎呦,大官人怎地又折返回來,特意照顧老婆子的生意不成?”王婆堆著笑,眼含深意掃了一眼西門慶,給他上了一碗酸梅湯。
西門慶兀自有些唉聲嘆氣,“哎,乾孃不知,家中沒個體己人,回去也甚是憋悶,索性在乾孃這說說話,透透氣。”
王婆笑道:
“害,大官人說得好笑咧,您家中糧滿倉,錢盈鬥,白的是象牙,綠的是翡翠,黃的是金子,黑的是瑪瑙。
那是妻妾成群,僕廝滿堂,享的是人間極樂,過的是瀟灑日子,怎地會沒體己人?”
西門慶擺了擺手,一雙眼睛賊兮兮的總往武家小院那方向瞟去。
“乾孃也是個機靈人,怎地不為我解憂,老在賣嘴戲我?你若使的我開心了,我怎會虧你?”
說話間,他摸出了一錠五兩雪花紋銀,放在桌上。
“素聞王乾孃有雙巧嘴,甜言說誘,軟語調和,說成不知多少鴛鴦伉儷……”
說到這,他意味深長看著王婆笑了笑,不再言語。
西門慶知道,這王婆除了開了間生意不溫不火的茶鋪外,副業還做接生婆、媒婆。
還做專門為富貴人家尋摸品相良好的丫鬟、歌女這類活當,俗稱——牙婆。
另外還有一種,就是專門說風情,撮合男女私通,併為他們貼心提供場地的——馬泊六。
這茶鋪後面,可就有好幾個廂房軟臥。
王婆看著五兩雪花紋銀,眼底深處露出貪婪之光,連聲道:
“哎呦,大官人,你這是要苦了老婆子我啊,你莫不是要我給你說門小妾?你家吳大娘子知道了,可不得大耳刮子抽我咧。”
西門慶哈哈一笑。
“王乾孃莫憂,我那正妻不過是一個瘸腿藥罐子罷了,我娶她過門僅是因為她家孃舅的緣故,不礙事,她管得不得我!”
王婆聞言,嘴角露出笑意,她知道西門慶打得什麼主意,方才繞來繞去,不過就是為了佔據主動,多從這陽穀縣大財主身上撈些銀兩罷了。
如今見狀,她也沒再裝,惺惺作態般,笑著將桌上那五兩銀子忸怩收下。
“既然大官人坦蕩,老婆子我也不繞彎了。大官人且聽我道來,那雌兒大半個月前剛搬來時我就看見了,確實是個一等一的美嬌娘,那臉蛋當真是嫩得出水咧。
不過老婆子我空活近半百,識人面貌性格方面倒是有些心得。
我觀那雌兒生得標緻俊俏,眼尾略微上揚,雖平日言行賢善,但眉宇間常蘊傲色,想來她內裡定是個心氣甚高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