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站在牛車上,循聲望去,可看不太清,一時起了興趣,要湊湊熱鬧。
“老倌兒,去看看!”
老車伕誒的一聲,驅著牛車過去。
來到這熙熙攘攘的人群后,武植站在牛車上,踮起腳看過去。
這一瞧之下,卻看到了個兩個熟人。
一個獵戶打扮的少女,身穿縫製粗陋的黃貂皮草,正是昨天賣他野豬肉那個十七八歲的女孩。
一個頭戴峨冠高帽,身穿藍色綢緞衣衫,腰間跨了個藥箱,卻是濟世醫館的坐堂醫師——王大夫。
“你們……你們當真愚昧無知,怎可讓那裝神弄鬼的神婆隨意醫治我的病患,現在好了,我管不了了,你們另請高明吧。”
王大夫看起來氣極了,在這獵戶少女的家門前氣得破口大罵。
說話間,王大夫轉身拂袖離去。
那獵戶少女見狀,趕忙上前拉住他解釋:
“王大夫,是我阿孃實在擔心我弟,昨晚見我弟疼得整晚哀嚎,又從隔壁大娘那兒得知賈神婆本領了得,對這疑難雜症手到病除,所以今日一早才去找了賈神婆來祛害祛災。”
王大夫冷哼一聲,眉頭緊皺,忿忿道:
“那我管不了,歷來就有一患不二醫的說法,誰知你們請來的神婆給你弟弟吃了什麼藥物?我倘若再醫治下去,這藥物相沖之下,害了你弟弟性命可怎生了得?”
那獵戶少女眼中含淚,哀求起來:
“王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弟弟,整個陽穀縣城就你的醫術最高超,倘若你都沒辦法了,我們該去找誰?
今日一早我也有阻攔阿爹阿孃去請神婆,可我實在攔不住。我說了要等您老過來,實不曾想你昨日說今日一早前來複診,直到這中午才過來,我這才攔不住!”
聞言,王大夫目光有些躲閃,有些不自然的輕咳了幾聲。
的確,今兒個一大早他就出門了,只是臨出城時,忍不住去他包養的外宅(情人)那兒消遣,廝混了一兩個時辰,所以到大中午時才來到這棲霞村複診。
只是沒曾想來到這病患家後,見這病患的病症愈發嚴重,腹如鼓球,臉色灰青。
他如今四十有七,行醫二十餘載,還沒見過這種病患,心裡實沒有醫治的把握。
正心他裡有些發虛時,忽然聽到這病患的父母今日早間請了一個什麼神婆來插手醫治。
這下讓他捉到把柄了,立刻大發脾氣,還稱什麼“一患不二醫”之說,準備拂袖離去,不再管這爛攤子。
要是真醫死了人,這事傳揚出去後,對其名聲會大有影響,他那包裝出去的陽穀縣醫術最高超的名號怕是不保。
所以他才在這獵戶少女的家門口大發脾氣,大聲嚷嚷,引得周圍村民過來圍觀。
意思是:你們看,不是我醫不好,是他們一家子瞎搞,搞得我現在醫不好了,不關我的事。
圍觀的村民指指點點,低頭議論紛紛。
正在這時,茅屋內,傳出了幾聲痛苦的呻吟,著實淒厲。
王大夫聽見了,脖子微微一縮,腹誹道:
“看來那孩兒是熬不過今天了,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才行。”
這般想著,他立刻甩開拉住自己手的獵戶少女,準備大踏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