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不去啊。”任非沒注意到王昉的異樣,還以為他在思考,箍著他的脖子,貼上來又問了一遍。
說是雅集,也不過是那些窮酸文人們擺弄些酸詩請些不通文墨的冤大頭捧場罷了。
任非日日連學都不想上,自然不是前者,去了也只能充個給錢的冤大頭。
奈何這冤大頭他還挺樂意的。
可惜啊,這段日子他被家裡管的厲害,手頭沒幾個錢。只得搓搓手來找王昉。誰讓王少爺素來大方呢?為朋友一擲千金算什麼?醉雲樓的花魁都幫他贖了。
“春玉樓的姑娘你也稀罕?”王昉這才回過神來,忙應了一聲兒。臉色黯淡。被任非擺弄的又腰疼,只得脫離他的控制,重新躺了回去,緩慢換了個姿勢,故意露了個玩世不恭的笑容,嘲諷道。“沒有明月軒的頭牌,那雅集有甚意思?”
“明月軒的頭牌請一次二百兩。”任非咬著牙提醒他。能被送到洛陽書院的少爺們哪怕家財萬貫,也是家裡邊有人降得住的。但凡家裡有拿捏得住他們的人,怎麼可能允許他們花二百兩銀子去召妓?
除了王昉,王昉他老子不在洛陽。
“啊。才二百兩啊。”王昉眼裡笑意一閃,撇撇嘴,失望極了。“比醉雲樓那花魁還少一百兩。”
“王昉!”任非氣得嘴都要歪了。對著王昉的耳朵咆哮著,頗有些惱羞成怒道。
這是在嘲笑他上次攢三百兩銀子想見柳鶯鶯的事兒。
“你也就這時候能想到我了。”王昉嘆了口氣,絲毫不為所動。頗為不適又小心翼翼翻了個身,不緊不慢道。“方才是逗你的。可這幾日是真的沒有遊手好閑的興致。不若過幾日給我踐行的時候請你們去喝酒?”
“踐行?你要去哪兒?”任非眉頭一挑,聽到踐行兩個字,臉色瞬間變了,片刻之後疑惑道。
“自然是打道回府。”王昉斜他一眼,面色一嘲,慢條斯理地打了個哈欠。“說實話,這洛陽好是好,到底是施展不開啊。”
他王昉,頂天立地十六年,什麼時候在京城吃過昨天的虧?不管是身還是心。
還是早點回去好啊。等他王昉回去了,怕又是一番新天地。京城富麗堂皇,紙醉金迷,他王昉就算是死,也要醉死在銷魂窩裡。哪能對著個對他無意的傻子患得患失?
春風和暖,王昉拍了拍身上的灰,起了身來。可惜地看了眼尚且發愣的任非。他還是挺喜歡任非的。
可是再喜歡,也不能帶他回京城。任非不喜歡他,一點也不。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王昉雖然放蕩不羈愛自由,可卑鄙陰險之事還是不做的。壞得有底線,橫得有資本。
若不是昨晚上險象疊生,王昉說不準會繼續昨日下午想與任非說的那份喜歡。告訴他無論他喜不喜歡,反正自己喜歡。
告訴他,自己要回京城。京城裡的名妓千千萬,個個都比柳鶯鶯身嬌體軟易推倒。他們一起去嫖|妓,還是好兄弟。
但是現在。還是不必了。王少爺覺得自己還是沒有喪盡天良。否則,隨意強搶民男這事,做的不要太順手。誰特麼還在乎什麼兩情相悅啊。任非那麼好哄,只把他弄回家,便是自個兒府上潑天的富貴,怕是都能讓他折服。
可是不對勁兒,什麼都不對勁兒。
王少爺覺得自己要的不是這些。
“相識一場,你若是去京城,只管喊我的名頭。若是誰不賣十分面子給你,盡管將他打得滿地找牙。小爺擔著。”王昉拍著胸膛,片刻後才覺得有些不妥,忙捂著嘴,裝作打了個哈欠扶著自己的腰起身匆匆就要走。
離別說的猝不及防。怕也是捨不得的。
可現實是,他不願意任非去京城。龍潭虎xue樣的地方不適合他。京城事變,連他爹那樣通天的人都只能將他送出京城,跑到洛陽來隱姓埋名。如今他回去,又有什麼底氣,罩著任非呢?
任非:“…………”這特麼也太像吹牛逼了。
王昉卻不管任非怎麼想。自己倒是有些鬱悶。為自己尚未發芽就被扼殺的愛情。也為作夜裡陰溝翻船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