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鄭森的心思也安定了下來。
值守宮門的工作雖然很無聊,但卻比之前的日子有趣得多。
父母不在身邊叨叨,日常還有一班同事交往,他也不缺銀子,日子倒過的很是自在。
出了正月,剛入二月。
鄭森託同事打聽的人終於有了下落。
“錢師還在獄中?!”
在聽到這個訊息後,鄭森大惑不解。
他意中的老師人選,正是江左三大家之一的錢謙益。
錢師自明末起便閒住金陵,怎麼南京已經倒了幾次手,人卻還在牢裡沒出來?
“小鄭!你想拜的這個老師是個倒黴蛋,我勸你還是換一家拜門好了,”鄭森的同僚李登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個錢謙益這兩年真是血黴罩頂。”
“咱們王上當初第一次收復南京時,姓錢的因為被迫從了賊職,這就第一次被下了獄。後來靠著名妓柳如是的運作才得脫牢籠。水太冷見前文)的典故,你該聽說過吧?”
鄭森皺皺眉,這件事他也覺得噁心,可江南文名最大的就剩錢謙益一人,心高氣傲的他其他人委實看不上。
“這第二遭,又是咱王上任楚國公的時候平了周逆宮亂,這個姓錢的偏偏與宮逆之人有勾結。周太后讓人到南京又拿了他下獄。”
“順逆破了北京,南京小朝廷立起來,本來是準備放了他加以任用的,嘿,更加倒黴的事來了!你猜怎麼著?”
李登笑得神秘兮兮:“打從水太冷起,柳如是就不太愛搭理這姓錢的,不過每隔幾日都會去獄中看他。就在小朝廷剛立,姓錢的要出獄之際,偏生出了一件事,扯到了柳如是身上。”
“小朝廷裡有個重臣叫阮大鋮的,不知怎的與一個叫李香君的名妓結了仇,復出之後可勁的逮住這個李香君收拾。柳如是看不過眼,領著滿金陵的紅粉頭子罵這個姓阮的。”
“嘿嘿嘿嘿,姓阮的發怒,生生把錢謙益復出的機會給壓了下來。這個姓錢的還沒出獄,劉保就佔了南京。姓錢的惜命,便當了一個多月的吳國侍郎,雖然之後稱病辭官,可這汙點又有了不是?”
“前些日子,王上讓闕士琦任南直隸巡撫。王上的這位老鄉是個剛正不阿的性子,一口氣把吳國的偽官下了大半到獄中,挨個責問。這個錢謙益也被舉報,這才又被抓了進去。”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鄭老弟,你說他倒黴不倒黴?”
聽完李登的話,鄭森也替錢謙益感到牙疼,這位錢師還真是血黴到家了!
就算鄭森求學之心再切,也對錢謙益生出了疏遠之感。
他鄭家也在轉型的關卡上,可不敢沾染這些東西。
鄭森謝過李登,又約好了下值一起去南京程冠樓喝酒。
又守了一會,他便看到兩位穿著灰色大氅、披著雪狐頭蓬的女子,身後還跟著幾個宮女一路往春和門而來。
“是嵩陽郡主和棗陽郡主來了,快站好些!”
春和門邊七八個人都挺胸腆肚的站好,目不斜視。
待兩位郡主走近了,這才低頭插手為禮。
棗陽郡主與嵩陽郡主都住在春和殿,日常會往東邊的柔儀殿去尋董側妃唸書,幾人早就熟悉了兩位郡主的做派。
嵩陽郡主是楚王親妹,最是活躍的一個人,而棗陽郡主則剛好相反,極為寧靜淑雅。
但今日卻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