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
天色,被戰鬥的濃煙灰塵,映得一片陰暗。
“日——”炮彈出膛的尖利怪叫聲,在空中響過。
“同志們,撤,”霍陰陽把手槍一擺。
“轟——轟——”爆炸,在身前身後響起。
兩個班的戰士,迅速從隘口式事後面,脫身後撤。另外兩個班,開始向前射擊……
二小隊四個班,交替掩護,邊打邊撤,鬼子兵並不急於追趕,按照緩慢而穩定的節奏,慢慢向前推進。
“奶奶的,果然是驢拉磨戰術。”霍陰陽罵道。
天色,越來越暗了,太陽滑過了西邊的山崖,給西天罩上了一層紅色的晚霞,群山峻嶺,漫天盡彩,山裡的黃昏,雲蒸霞蔚,如夢如幻。
隆隆的炮聲,黑色的濃煙,和美麗的山景,極不協調。
霍陰陽帶著二小隊,退到了壺口隘。
在這裡,他遇到了南宮仕和焦順。焦順的額頭上,纏著一條繃帶,血跡,透到白色的繃帶外面。
“老焦,你……被鬼子啃了一口?”
“沒事。”
南宮仕問道:“陰陽,鬼子的炮彈打得挺猛,你也嘗到了吧?滋味怎麼樣?”
“一般,小意思。隊長,我發現,咱們不能死守一塊陣地。”
“對,剛才我和老焦也在討論,敵人的炮兵,一旦較正了彈著點,炮彈就會長了眼睛,追著咱們炸。所以,下一步的戰鬥,咱們採取流動策略,開展遊擊,跟他們在山裡打轉轉。”
“對頭,就是這樣,奶奶的,天快黑了,一到夜裡,就是咱們的天下。”
“對。”
夜戰,是八路軍的傳統優勢。
天色很快暗了下來。山裡黃昏很短暫,太陽一落,夜的大幕,很快便拉起來,濛濛的黑暗,一層層地籠罩了群山峻嶺。
鬼子攻到壺口隘了。
南宮仕指揮戰士們,在隘口上阻擊了片刻,射出一陣激烈的子彈,然後迅速後撤。
他們剛剛撤走,敵人的炮彈,便落到了狹窄的隘口上,這個隘口險要難攻,但是陣地太小,在敵人巨大優勢的炮兵火力面前,無法防守。
“轟——轟——”一顆接一顆的炮彈,落在隘口上,那座熊老八修建的碉堡,被炸碎了,炸飛了,隘口上濃煙滾滾,碎石橫飛,一片煙火彌漫。
“乖乖,”霍陰陽吐了吐舌頭。
要是在隘口死守,肯定要全軍覆沒了。
縣大隊乘著夜色,穿行在深山峽谷裡。象是一群魚兒,遊入波濤翻湧的大海。
管波匆匆趕了過來,他帶著幾個戰士,揹著滿口袋的饅頭、幹糧,來給大家送飯,他看著滿身硝煙塵土的戰士們,問大家:“同志們,怎麼樣,今天跟鬼子大部隊硬碰硬,體驗到他們步炮協同作戰的威力了吧,是不是挺難啃啊?”
“沒問題,政委,”“鬼子的炮兵也不過如此,見識過了,下回就會防了。”
“馬上天黑了,咱們給鬼子點厲害瞧瞧。”
戰士們啃著幹糧饅頭,喝著山泉水,亂紛紛地回答。
“對,”管波鼓勵大家,“一回生,二回熟,仗,是越打越精的。炮兵,在夜裡就變成了聾子,瞎子,咱們吃完飯,好好休息一會,然後,發發夜老虎的威風,讓鬼子知道咱們不是吃素的。”
“好,”戰士們情緒高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