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向山坡上走來。
“表哥”何碧瑤站起身來,朝著年輕人擺手打招呼。
年輕人文質彬彬,身材瘦削高挑,一雙細長的眼睛總象是在笑,他禮貌地沖南宮仕點頭致意,“我叫郎秀。”
“你好,我是八路軍戰士,南宮仕。”
“噢……村裡開展的減租減息,是你們?”
“對。”
何碧瑤驕傲地說:“南宮,表哥是省城裡的大學生。”
郎秀笑著搖頭,“別提了,暑假前,同學們組織秘密學聯,準備投身抗日救亡,結果被鬼子察覺,差點給抓住,逃到家裡來,東躲西藏,如喪家之犬……”
南宮仕心裡一陣高興,“你也在參加抗日?”
“國破如此,覆巢之下豈有完卵?我們這些青年學生,誰不是一腔熱血,恨不得食倭之肉,寢倭之皮?可惜啊,大家報國無門,有個同學,不遠千裡投筆從戎,想參加二十九軍,殺敵抗日,可半路上便被逃跑的散兵捉住,差點丟了性命……”
“表哥,你參加八路軍吧。”
郎秀兩眼爍爍,看著南宮仕,滿眼期待之色。
南宮仕爽快地說:“郎秀,你若是願意在老家參加抗日,我們歡迎你。
郎秀上前抓住南宮仕的手,興奮地搖了搖,“太好了,我終於可以正式參加抗日隊伍了。”
“嗯……郎秀,這樣,你文化高,能說會寫,適合做搞宣傳,就先跟著我們,搞民運工作。”
“行,什麼都行。”郎秀情緒高漲,一副躊躇滿志狀。
何碧瑤也高興,“南宮,表哥詩詞歌賦,樣樣精通,他有文才,你有武功,你們一文一武,肯定能珠聯璧合。”
郎秀坐在草坡上,他向南宮仕講了一件事。
“前兩天,我在千戶鎮外面,看見一個被殺死的漢奸,血流滿地,腦袋都給割掉了,南宮隊長,是你們幹的吧?”
“沒有啊,”南宮仕有些奇怪,“什麼漢奸?”
郎秀搖搖頭,“我也只是偶然遇到的,聽人說,那人是據點裡宋富貴手下的短槍隊,被人一刀劈掉了腦袋,奇怪的是,那漢奸的臉上,被刺了五個血窟窿,五片血痂,凝在臉上,就如同一朵鮮紅的五瓣梅花,既可怕又詭異。”
“不是我們幹的。”
南宮仕心下奇怪,殺人也就罷了,為什麼在臉上刺出血窟窿?
郎秀說:“更奇怪的事,還在後面,我聽附近村裡的老百姓說,最近這些日子,已經有好幾個人,莫明其妙地被殺死了……”
“都刺出……五瓣梅花嗎?”何碧瑤睜著大眼睛,露出懼色。
“嗯,是的。”
“天啊。”何碧瑤雙手攏在胸前,採來的那束野花,都扔在了地上。
南宮仕問:“死的都是什麼人?”
“聽說,有城關鎮的維持會長,有兩個單獨外出的治安軍士兵,還有一個外地來的客商……這年月,死個把人自然不奇怪,可是,這些被殺死的人,有的在臉上,有的在脖子上,全給刺了五個血窟窿,鮮出湧出,凝成五瓣梅花之狀……”
南宮仕搖頭,“我們八路軍遊擊隊,向來只殺罪大惡極的鬼子漢奸,從來不濫殺人,更不會留什麼血梅花……”
血梅花!
何碧瑤臉色有些發白,下意識地向南宮仕身旁靠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