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濤神情裡透露著相當的扭捏和不自然,她的眼神飄忽的如同初春時節裡隨著風東飄西蕩的柳絮,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角落落下。
而於呂言而言,眼前的情形他幾乎是第一回遇見,吧嗒吧嗒嘴,有些好笑地道:“你不是著了涼,發燒了吧?”
他說著,稍微探了點身子,伸手向她額頭上摸去,反正在醫院,有啥毛病都能一起的給看了,還省得再折騰人。
“你才發燒呢”劉濤拿著空著的那隻手開啟了他的胳膊,白了他一眼,微微揚起了下巴,道:“我就是怕被人給拍到。”
“呵,我還以為你害羞了呢,對了,現在還疼不疼?”
她搖搖頭,腦子裡像是在想著別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地說著:“好多了,你也知道,也不是頭一回了,昨天晚上喝了點酒,也是這段時間太忙了,沒好好休息。”
呂言聳了聳肩膀,道:“你說你,逞什麼能,不能喝就不喝,錢啥時候都能掙,身體要是垮了,多少錢也換不回來。”
“你說的倒輕巧,以為我願意啊,車貸、房貸在後邊催著,我不拼點行嗎,難道還等到以後人老珠黃了再去拼?”她嘆著氣道。
呂言呵呵笑著道:“那不如干脆跟那誰學,找個有錢的老公的嫁了不就得了,啥事也甭愁,天天在家享清福就完了。”
她的鼻子輕輕地皺了皺,不安的扭動了下身子,斜了他一眼,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而是道:“你要不要睡會兒,坐了那麼久,挺累的吧。”
呂言抬頭掃了眼剛換的藥瓶,道:“沒事,這個瓶子小,一會兒就該下完了,等會回去睡吧。”
“你還是睡會兒吧”她仍堅持著,身子不由得坐直了一點,像是又犯了,那隻手又回到的小腹處。
呂言詫異地看著她,弄不明白她今兒晚上反常的表現,道:“你沒事吧,要不要我過去叫醫生?”
“不用,不用”完了,她閉上了嘴,與此同時的,還合上了眼睛,看著打算再睡一會兒,呂言現在困的上下眼皮直打架,劉濤明顯不怎麼願意說話了,他也沒了再聊下去的想法,因此只是看了她一眼,挪了個稍微舒服的姿勢窩著,但沒打算睡,這麼幹坐著就有點冷,睡了八成得感冒,恰巧明天下午還有一場兩個多鐘頭的演出,他寧願忍著困,也不能睡著了。
沒隔一會兒,劉濤眼睛又突然地睜開了,朝著走廊兩邊掃了幾遍,只是像是沒找到她想要找的東西或者人,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在大腿上一下接著一下的捶著。
“你怎麼了?”呂言察覺到了她的小動作,抬起眼皮問道。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但內裡實在忍不住了,有些懊惱,心裡想著早知道就應該讓林心茹也過來的,只是現在想這些也沒用,見呂言定定地看著自己,她抿了下嘴唇,道:“...你...幫我叫個護士過來吧,我想去趟洗手間。”
呂言本想打趣她兩句,但見她的神色裡已然透著點不自然,忍住笑意,立起了身子,道:“你等會兒,我這就去。”
說著,他就往值班室的方向走去,到了半截兒,突然的,他聽見一陣細微的響動,還夾雜著陣子短短續續的嘈雜,走廊上,幾個醫生護士的打扮的人全往值班室斜對著的一個玻璃隔間的大病房裡跑,他愣了下,加快的步子往前走了過去,以前他很少往醫院跑,感冒發燒買點藥吃了就過去了,稍微再嚴重一點,去小門診也能看好了,類似的情形他還沒見過,因此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之所以跑是過去叫住一個護士,劉濤還在那邊等著,萬一沒把持住,樂子就真大了。
值班室的燈還亮著,桌子上的水杯裡冒著熱氣,但卻沒半個人影,扭頭瞅了一眼,在斜對著的病房裡,烏壓壓的站了不少人,不少親屬打扮的人都在圍著靠牆的一張病床邊,一個個哭的撕心裂肺,只是房門緊閉著,聽不到一丁點聲音,恰巧他看過去的時候,其中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慢慢的站了起來,往後退了兩步,趁著這個當口,他稍微看清了裡邊的情況,捎帶著的還有一張可能由於時間太短看的不大真切兒像是青灰色的臉,又一閃,一切又被一個撲過去的身影遮擋住了,他停頓了一瞬間,轉頭就往回走。
他一向覺得自己膽兒挺大,但大半夜的,看到本不應該看到的東西,他心裡不免有點膈應,儘管想把先前所見的那張臉忘掉,但無論怎麼就的是拋不出去,他走的很急,像是後邊有人在追他似的,到了最後,幾乎像是在跑。
在走的時候,他又注意到了走廊一邊的病床上躺著的人,有上了年紀頭髮鬍子全白了的,也有三四歲的孩子,睡的很安詳,但無一例外的又都讓他覺得深深的不安,直到望見了不遠處熟悉的劉濤,他心裡才安穩了一點。
劉濤見他回來,沒注意他走的比平時快樂許多,目光看向了他的身後,卻沒瞅見她下意識覺得應該跟過來的護士,等他走的近了,她幾乎半站了起來,問道:“怎麼就你一個人,對了,那邊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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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言有些勉強地笑了笑,拿起了藥瓶,道:“她們都在忙著,我陪著你過去吧。”
劉濤張了張嘴,她覺得他在趁機佔自己便宜,正想說點說什麼,可這時候她突然聽到在走廊的另一邊傳來的動靜,下意識的愣了一下,但緊接著,她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大真實地笑了下,道:“好。”
“你往哪?”呂言拿起了藥瓶,劉濤卻直往走廊的另一邊走,那是廁所的反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