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渾身一個蕭瑟,咬著下唇盯著他,過了好長一會兒時間,突然冷笑起來,紅著兩眼憤怒道:“朝廷中人果然沒有一個好東西,那趙元祈明明答應還我自由,不想轉眼就將我交到了你的手裡,也罷……”她反生出一種視死如歸的勇氣來,“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趙元翌淡淡一笑:“本王什麼時侯說要殺你了?”
“那你帶我來作甚?”
“自然是……”他頓了頓,眼睛裡多了一絲意味難明的情緒,“你對本王有用。”
“你休想。”
姜南一下子站起來,坐到旁邊凳子上,將頭一扭,不再搭理他,眼睛卻時刻透過被風吹起的馬車簾觀察的外面,好像隨時都想要跳下去。
忽然,聽到他又輕輕笑了一聲:“江州王的義妹果然有幾分寧死不屈的風骨。”
聽到這句話,她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就連唇也失去了最後一絲顏色,渾身寒意涔涔,她轉過頭不可置信的盯著他:“你……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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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色依舊含著笑,眼睛裡卻連一絲一毫的笑意都沒有,幽冷如千年寒潭一般,用一種幾乎肯定的語氣道:“姜辭就是江州王!”
姜南一下子呆住了,一陣寒風吹來,吹乾了她身上的冷汗,沁入骨髓的寒意反叫她稍微清醒了幾分,她慌亂的搖頭,努力控制著將要跳出的心,聲音跟著發顫,幾乎破碎:“你……你胡說什麼,姜辭……怎麼可能是江州王?”
“你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
原來是她,竟真的是她?
在此之前,他和元祈一樣,也只是懷疑,所以才會叫呂律將姜南帶過來,他剛剛那樣肯定的說,完全是試探而已,而姜南的表現已經出賣了一切。
姜辭,就是江州王,真正的江州王!
或許元祈早就能肯定了,只是他想保護她,所以從來不曾對他提起過,又或許他自己不敢承認,不願面對而已。
想不到啊!精心設了一場局想要將江州王捉拿歸案,她竟然就在身邊,還和元祈做了那麼久的夫妻。
姜南快要崩潰了,瘋狂的搖頭:“不,我什麼都沒說。”說著,她忽然目光發紅的死死盯著他,“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不過想強加給姐姐一個莫須有的罪名罷了,姐姐她不是江州王,從來都不是!”
趙元祈冷笑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話?”
“不管你信不信,姐姐她都不是江州王,不是!”
突然,她從發上拔下一支簪,直朝著他刺來,此刻,她只有一個念頭,不能叫別人知道姐姐就是江州王,姐姐好不容易忘記過去,過上了平靜安穩的日子,她不能讓人生生打碎了她的幸福安穩。
曾經,她也猶豫過,想著要告訴姐姐所有的一切,奪回曾經的王位,替小西和小北報仇,也替笙笙姐報仇。
可是,最後她選擇了沉默,選擇了離開。
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她只知道現在姐姐只是香風十里的店掌櫃,是做了孃親的人。
就在利簪距離他的咽喉半寸之地時,他忽然狠狠握住了她的手腕,她一時吃痛,簪子“當”的一聲掉落在地。
“就憑你?”他的臉逼近過來,語氣森冷如冰,“也想殺我,真是不自量力!”
他一甩手,她重重跌落在地。
接下來的日子,她反而不想走了,因為唯有留在他身邊才能伺機殺了他。
她既沒有姜東的陰險狡詐,也沒小西小北無所畏懼的勇氣,她生來膽小懦弱,從來不曾如此迫切的想要殺掉一個人,馬車正朝著洛河鎮的方向馳去,她害怕到了洛河鎮,姐姐就會被趙元翌抓住。
姐姐已經不是從前的姐姐了,她不但失去了記憶,還失去了武功,如今只是個弱女子而已。
一旦被抓,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死。
朝廷對於亂黨從來都不會手軟。
知道趙元翌的厲害,這一次姜南倒不敢輕易行動,像只小綿羊似的乖順的坐在馬車內,一路上氣氛都沉悶的令人窒息,唯聽到馬輪滾過地上,發出枯燥而機械的聲音。
她不說話,趙元翌也沒有說話,彷彿當彼此不存在。
每天,趙元翌不是看書就是喝酒,要不就是睡覺,雖途中顛簸,瞧上去卻閒適的很,只是每回睡覺時,他的眉頭總是皺著,好像有什麼說不出的心思。
姜南幾次三番想動手,終究還是忍住了。
眼看離洛河鎮越來越近,姜南明明心裡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面上還要表現出乖順的樣子,她實在無法再忍耐下去,只能拿出在千紅樓學得那一套,溫柔小意的服侍他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