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資格對我說這些!”沈獻臉上隱隱透出森冷的肅殺之意,有什麼東西從他的袖籠裡滾了出來,緊緊的捏在指尖,“該離開阿辭的人是你!”
“該離開的時候我自然會離開。”趙元祈聲音淡淡,又看著他臉上掠過一絲狐疑,“你是什麼時候坐上江州王位置的?當時與我對戰的江州王並不是你。”
沈獻的臉色變了一下:“你以為你是在審訊人犯嗎?”
“現在我問的是沈獻,不是江州王。”
“這兩者又有什麼區別?”
“有。”他頓了頓,“沈獻曾我的同窗舊友,而江州王是我要捉拿的人犯!”
“同窗舊友?”沈獻陰嗬嗬的冷笑一聲,聲音發澀:“直到現在,你還想打什麼可笑的感情牌,父子尚且反目成仇,更何況你我只是同窗舊友而已,這又值什麼呢?”
“……”
“你若真的在意曾經的同窗之誼,怎會忍心利用失憶的阿辭,怎會?”說完,他突然一拂袖,指尖的暗器已握在了掌心,“罷了,跟你這樣的人說這些也是浪費口水,告辭!”
在他轉身要離開時,趙元祈低喝一聲:“沈獻,你給我站住!”
沈獻腳步一頓,趙元祈緊盯著他問道:“十一皇叔他在哪裡?”
沈獻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慢慢道:“他已經死了,你滿意了吧?”
趙元祈的心微微刺痛:“死了,什麼時候的事?”
“你不是神通廣大的燕洲濟主帥嗎,自己查去。”
他冷哼一聲,絕然而去。
“世子爺,難道就這樣放他走了?”不知何時,雷子已經走到了趙元祈面前,身體保持了一種微微向前傾的姿勢,彷彿只要趙元祈一聲令下,他就會立馬追過去將沈獻捉拿歸案,見趙元祈沒有下令的意思,他心中著急,補充一句,“這可是抓住他的絕好時機。”
“是嗎?”
趙元祈望著沈獻離開的背影,眼色漸漸變得複雜。
“難道不是嗎,他隻身一人……”
“隻身一人?”趙元祈冷笑一聲,打斷了他,“你再看看,他帶了多少人來。”
雷子疑惑的撓了撓頭,又抹了一把眼睛環顧了一圈四周:“盯了他這麼久,並沒有看到他帶什麼人來。”
趙元祈不知是該無奈一笑,還是該責備,搖搖頭道:“你的眼睛該洗洗了。”
說完,他便朝著前方走去,走到自家院門前,突然停住了腳步,靜立在院門前。
門頭貼著的紅箋兀自迎風飄動,門上貼的春聯被風吹起一角,眼看著就要被狂風吹壞了,他伸手想要撫平,卻聽雷子嘆息一聲:“世子爺,你還在想著少奶奶嗎?”
趙元祈沒有說話,雷子自顧自道:“雖然少奶奶是個好人,可是她到底是江州軍反賊,而且沈獻還活著,他與少奶奶可是有婚……”
趙元祈只覺得這樣的話刺心,他陰沉著臉色,回頭盯了雷子一眼,雷子見他神色不對,嚇得將餘下的話和著凜冽寒風吞了回去,許是消化不良,他打出一個冷嗝來。
……
這一晚,姜辭翻來覆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
雖然,她問了沈獻許多,他大多也給予瞭解答,可是她非但沒有找回過去的自己,反而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按理說,她與沈獻從小一起長大,又有婚約,後來還是一起做了江州軍反賊,應該親密無間才是,她也能從他身上感受到一種熟悉的溫暖,可是心裡又明明覺得她和他之間隔了一堵無形的牆,她看他,就像霧裡看花,瞧不真切。
她又瞧真切誰了呢?
與趙元祈做了那麼久的夫妻,還不是做了個可笑的傻子。
想到這裡,她突然捏起拳頭恨恨的捶了自己一下,這會子又想起那個姓趙的騙子作甚?
大過年的,真是掃興。
她又翻了一個身,正準備起床喝口茶醒醒腦子,忽然聽到屋外有動靜,她以為是風吹落雪敲打窗戶的聲音,不想卻聽到窗外有人輕輕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