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終於睜開雙眼,因為雙眼充血,再加上哭過,此刻像是沁了血般,嚇得王本善一個激靈,躲閃著她的眼神,有些結巴道:“初……初一他娘,你累了,好好……息……息著吧!”
胡氏不說話,只含淚直直的盯著他,有猶豫,有恐懼,有絕望,有痛恨,最後,所有的情緒化成決絕,她不再看他一眼,只看向姜辭道:“姜娘子,我不想再見到這個人,還求你收留我和初一一晚,就一晚。”
“好!”
“不行!”王本善急的連忙衝到了床邊,伸手擋開,“她是我的娘子,生是王家人,死是王家鬼,你們憑什麼帶走她!”
“爹,為什麼不行,我要和娘去阿萌姐姐家……”
王本善氣急敗壞,連斯文都不顧了:“你個小畜牲,胡說八道什麼,好好的家不待,你們跑到別人家去……”
“我看你是心虛了吧?這件事由不得你!”
姜辭哪管他同不同意,衝過去伸手就要將他推開,他並未將一個弱女子放在眼裡,就算有趙元祈在,也是個文弱書生模樣,還敢跑到別人家撒野,他大喝一聲,“老三老四,你還不給我……”
一語未了,忽然膝上劇烈一痛,他“呀”的一聲痛呼,人已經跌跪在地哀嚎起來。
“少奶奶,胡娘子就交給奴婢吧!”
就在這時,向嬤嬤和文紫走了進來,她們早就來了,不僅她二人來了,幾乎驚動了左右隔壁所有的鄰居來瞧熱鬧。
她們想著有世子爺在,就讓他做個護花使者,她們只在外面安心等著便是,見姜辭要帶走胡氏和初一便趕緊過來了。
很快,胡氏和初一就被帶到了姜辭家,本就院落小,屋子少,這一下又添了兩個人簡直無處下榻了。
姜辭先安頓好胡氏和初一,然後將趙元祈拉到一旁,無奈道:“夫君,你看,這裡也住不下,你暫且去和那個趙元翌擠擠吧!”
“……”
趙元祈抽了一下嘴角。
“不行!”姜辭忽然又搖了搖頭,“你和他暗送秋波的事還沒解釋清楚呢,這樣,你和雷子,電子他們擠一擠。”
“……”
趙元祈又抽了抽嘴角。
“不行,不行!”姜辭再度否決,“那屋子太小,實在容納不下三個人,這樣吧……”
姜辭轉身開了螺甸櫃子,又開啟抽屜,拿了一塊銀子塞到趙元祈手裡:“你找家客棧先住著,不用省錢,今兒香肥皂大賣,我又賺了許多錢。”
“不用,我這裡還有些銀子。”趙元祈又將銀子塞回到她手裡,低頭依依不捨的看著她,“只是阿萌……”他好像有許多要說,這會子卻無法說,握著她的手最後叮囑了一句,“你要多注意休息。”
“好。”
正要轉身離開,姜辭忽然開啟了窗戶,一陣凜冽寒風襲裹著雪粒迎面吹來,侵肌透骨,姜辭打了個寒噤,搓搓雙手回過頭來,“外面下雪了,夫君你還是留在家裡吧,就去和那個趙元翌擠擠,我信你只愛我一個。”
趙元祈望著她,無奈一笑:“你們女人還真是多變。”
“什麼你們,說的好像你經過多少個女人似的。”姜辭一邊打趣,一邊回手拿了一件尋常披著起夜的暖襖披到他身上,“夫君你身子弱,這些子又著實忙了些,當心著涼。”
“嗯。”
出了屋,雪又下大了些,他抬頭望了一眼漆黑的天空,自言自語道:“又下雪了。”
“怎麼,被趕出來了?”旁邊傳來一個揶揄的聲音。
他轉頭看去,就看到西邊屋簷下站著一個修長的身影,一雙黑幽幽的眼睛正看著他。
他抬步走了過去,有些鬱悶道:“三哥,你是不是不刺我兩句就不痛快!”
“是!”趙元翌回答的乾脆,雙手抄在胸前道,“你可別打這屋子的主意,已經夠小了,容不下兩個人。”
“還當我願意跟你擠一間似得。”趙元祈白了他一眼,“這裡可是我家,要出去也該你出去!”
“也好,這破地方我也待夠了,不過,在出去之前,你先陪我喝兩杯吧!”
說完,他回身開啟了門,二人一起進了屋,趙元翌坐下來,倒上早已暖好的酒斟了滿杯,自己端在手裡:“這可是上好的女兒紅,你自己倒吧!”
趙元祈端過酒壺也倒了一杯:“三哥,你何故一個人躲在屋子裡喝酒?”
趙元翌捻著酒杯笑道:“這裡連個地龍都沒有,喝酒能暖暖身子。”說著,噙在嘴角的笑化成苦笑,仰起頭一飲而盡,“再說,我心裡也不暢快。”
“為何不暢快,莫非對葉慕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