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獻笑了笑,幽幽燭火映入他漆黑而深不見底的瞳仁裡,染上幾分溫暖之色:“現在覺著怎樣了?”
“我好些了。”姜辭掀開錦褥就要起身,沈獻俯身攙扶她,她還是不太習慣他的親近,抬手擋開,“我自己來。”
說完,自己勉強下床,剛要站起,忽然腳下一軟,人往前栽去,差點栽個狗吃屎,幸好沈獻眼明手快扶住了她,她栽在他懷裡,細軟柔順的發抵在他的下巴,帶來一陣微微癢感。
他心中一動,連忙將她扶著坐好,蹲下身子很是自然的捏了捏她的腿,姜辭正要抽開腿,卻聽他柔聲道:“阿萌,你我既已是夫妻,你何必這般見外,不過是幫你按按腿而已,是為夫應該做的。”
姜辭愣在那裡,忽然覺得有些感動,這夫君不僅好看,還賢惠的很哪。
見她不說話,沈獻以為她生氣了,有些無奈道:“阿萌,莫非到現在你都不肯信我?”
“我……”
說實話,她是有些懷疑。
“你……”他頓了一下,抬起頭,目光頗為真誠的看著她,“難道你一點也不記得我了?”
“剛剛好像有想起。”
“……”
他神色微微一凝。
她並未注意到他的神色,像是對著他,又像是自言自語:“又好像什麼都沒想起來。”
他微凝的神色鬆了鬆:“別怕,有我在,你不必強逼著自己想起什麼,我們只過好以後的日子就行。”
“可是……沒有過去的我,好像不太完整。”
“那我就變成你的另一半,讓不太完整的你,變得完整。”
“……好。”
果然,有他在,她的日子過得很完整。
他實在是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溫柔賢惠的男人,待她甚是呵護,這引得釵兒更加不滿,時常吊著一張臉,像個氣鼓鼓的金魚,不過有沈獻護著,向嬤嬤盯著,釵兒倒不敢太放肆。
奇怪的是,她倒並不怎麼討厭釵兒,總覺得這姑娘有些面善。
當然,釵兒打小服侍沈獻,她小時也是見過的,只是她連沈獻都想不起,更別說他身邊的丫頭,根本一點印象都沒有,也是聽向嬤嬤說的。
就這樣,日子過得飛快,姜辭的病反反覆覆,轉眼已過了四個多月。
沈獻經營的沈記香料鋪有了起色,姜辭的身子也總算養好了,人有了精神,但身上的力氣總是缺了那麼一把,不過身為弱女子,要那麼大力氣作甚,能不吃閒飯,幫著夫君重振家業就行。
這些天,她發現自己沒什麼特長,也就會鼓搗一些香料,懂一些醫理藥理,只是她沒有嗅覺,對於調香來說就是個廢材。
好在,沈獻十分有耐心,她鼓搗香料時,若有空,他倒有興致在一旁做她的鼻子,就在她搜腸刮肚想要的調出一款新穎的香,讓夫君的香料鋪子一鳴驚人時,噩耗降臨。
沈記香料鋪被兵匪一把火燒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