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剛才那招並不是沒有代價的。
“蘇捕頭,不知這是真鬼,還是假鬼?”
不知何時,門口又多了兩人,持著燈籠,靜靜地站著,就像他們一直站在那裡似的,赫然又是一對蘇妄和耶律飛燕。
耶律姑娘感覺臉上燙得厲害,就像是一個爛熟的桃子,好像已承受不住,不自覺地開了口,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惜,這般嬌豔欲滴,芳香誘人的美景卻被屋內昏暗的光線給遮掩了,實叫人遺憾。
原來,剛才蘇妄在放下燈籠的瞬間,就拉著她的衣袖後退,並以自身的真力護持,在極速爆退中護住了她的周全。
對耶律飛燕而言,被蘇妄的真力護住,與被他抱住並無區別。
蘇妄仔細看著兩團應該包裹著“他們”的煙幕化作虛無,淡淡地說道:“半人半鬼!”
“哦,怎麼說?”
死了就是鬼,沒死就是人,耶律飛燕只知有將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卻不知何謂半人半鬼。
屋內又安靜了下來,就連剛才忽然發聲的聲音也不知躲到了哪裡,又是否在聽著他們的對話。
“肉身已亡,精神未死,精氣斷源,神無所依,這便是半人半鬼。”蘇妄輕輕說著,不僅解釋了半人半鬼的意思,更道出了那裝神弄鬼之輩的手段。
正因為神無所依,為避免煙消魂散,他才要從外界獲得補充,才需要吸收他人的精神,才有眾捕快接二連三出現了精氣流失症狀的情況。
其實謎底已經揭曉,兇手只能是——何化成,他,根本是沒死透,也可以稱是死而未僵,還殘留著些許魂魄精神。
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何化成的屍體是如何儲存完好的,他一直在溫養自己的肉身,並修復著傷勢,以圖“死”而復活。
這般境界極其玄妙,至少蘇妄未有聽過類似的功法,以他的判斷,何化成的肉身也僅是洞微見徹罷了。
可憐陳全以何化之屍煉兵,未必知道其中藏著一個半人半鬼的存在,就算讓煉屍成功,也可能隨時遭受反噬。
說來,反倒是蘇妄救了他一命。
蘇妄對著擺放何化成的屍體的薄棺,道:“何捕頭,你倒是藏得好嚴!”
“嘿,再嚴還不是被你這個毛頭小子拆破,老夫可沒什麼好驕傲的。”何化成的聲音空洞縹緲,卻不是從棺材裡傳出的,像是在誇讚蘇妄,又像是在諷刺。
他的精神並沒依附在肉身上,而是躲在外邊,並以此要挾。
但蘇妄笑了,耶律飛燕也笑了起來,他們已然看穿了何化成的色厲內茬。
雖然不知何化成離體是否有時限的問題,但他定然無法離開太遠,否則何化成只怕早已奪舍重生。
“小子,不如你們放過老夫,老夫將這門奇功傳授給你如何?”彷彿知道底牌被看破,何化成不疾不徐地說道,充滿了誘惑的意味。
“果真?”蘇妄摸著下巴,好似心動了。
世人誰不怕死,蘇妄亦不例外,若得何化成之奇功不異於擁有了另一條性命,但他表情卻充滿了玩味。
就好像,是在逗著何化成玩呢。
耶律飛燕按下忽然生出的煩躁之感,展顏一笑,道:“聽聞蒙元有一門秘法,名變天擊地,可使精神離體而擊,乃不世的玄妙奇功,不是何捕頭可否為我解惑,你這門功法與變天擊地可有區別?”
“哦,竟有這樣的事,這樣蘇某好像還真不能答應你呢!”蘇妄好像又找到了一個藉口,斬釘截鐵道,那樣子,就像終於下了決心似的,臉上帶著幾分不捨與解脫,但眼中的揶揄幾乎要溢位來似的,甚是可惡。
不提一旁偷笑的耶律飛燕,方才幾乎信了蘇妄的何化成,此時更是恨得咬咬切齒,若非還知道自己沒牙齒,只怕要撲上來咬幾口。
“嘿嘿!”一聲冷笑之後,何化成再無聲息,藏於虛無,好似還有著什麼依仗。
耶律飛燕此時已篤定何化成故弄玄虛,不想拖延下去,一個箭步便躍了出去,直取何化成的棺木。
只見劍影一閃,一溜似火若花的劍光穿破黑暗,好似燃燒的飛花,以火相連,在火焰中追逐最後的芬芳,並有淡淡而執著的劍意升起,如火中的飛花,雖在消逝,卻依然執著。
好個耶律飛燕,竟已觸控到通玄入照的境界。
“小心!”
但在這時,一道煙幕猛地席捲而上,從地面鑽出,穿過她的身體,如同遭了雷轟,耶律飛燕猝然停在半空,瞬間癱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