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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十六笑嘻嘻地從自己的揹包中取出一套洗得發白、看不出原本顏色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問：“大小姐，這是水月的衣裳，你看我洗得幹淨不幹淨？”
隨著她的動作，那套衣服在幾人眼前展現出了原型，赫然就是水月那天的那套綁袖衣服。
水月看見這套衣服，面容上有一閃而逝的怔楞。汀珠明顯想起那天十六酒後的醉態，笑得前仰後倒。蘇清芷也止不住笑：“幹淨。”
都洗得掉色了，能不幹淨嗎？
十六本來就是逗趣，見沒人怪罪她將衣服洗成這副模樣，自然也放下心來：“大小姐，如今衣服還回來了，什麼時候帶我去看看小酒館啊？”
蘇清芷想著小酒館的傳聞，又提醒一遍：“我再說一遍，那間酒館是傳聞鬧鬼的，你當真要去？這可是沒有退路的！”
“不怕不怕，奴婢生在鄉間長在鄉間，天不怕地不怕，命也硬，為什麼要怕一群小鬼？”十六滿臉嬌憨的笑，絲毫不將傳聞放在眼裡。
“那就好。”蘇清芷鬆了一口氣：“正好今日我手中無事，就一起去吧。”
按照她的打算，這家小酒館日後可就是以“鬧鬼”為吸引客流的主題，若找來的掌櫃怕鬼，那她還怎麼開？
十六聽見馬上就能去看小酒館，高興得不得了。水月依舊板著臉，不知在想什麼。汀珠一臉惆悵：“小姐，您當真要開這樣一家酒館啊？”
江湖人士雖多，不怕鬼的卻不知道有幾個，還要愛喝酒……況且與江湖人打交道有多難，想想就知道。
她看過許多話本子，其中關於江湖人，講得最多的就是他們不拘一格的行事風格，還有就是討厭世家官家的那些彎彎繞繞。小姐不僅是官家人，還是官家的女兒，能成功嗎？
蘇清芷淡淡地瞥她一眼，心裡卻道這丫頭大概是改不了了，這輩子都得這樣小心翼翼地過。
心裡嘆息一聲，她還是回答道：“我一個女兒家入不了朝堂，能立足的地方就只有江湖。難道你要我過個普通人的生活，嫁個一大家子妾室的……屠夫？”
她是官家女，能與她的身份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屠夫。至於商人……她現在開酒館，幹的事情可不就是商人幹的？
汀珠其實心裡也明白，就是過不去自己心裡的那道坎。她始終覺得自家小姐應該是與蘇傾雪一樣，站在雲端的人，伸手觸碰不到，一個眼神都算是憐憫。
沒理會她的別扭，蘇清芷帶著水月、十六，徑直出了門。等汀珠反應過來，她已經快要走出梅苑。
“小姐等等奴婢！”
大家閨秀拋頭露面是不雅的事，之前她還沒這麼出名，現在卻不一樣了。汀珠跑到門口，又連忙跑回來給蘇清芷取一頂白色軟紗錐帽。
帶上錐帽遮住面容，汀珠才放心地跟著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