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的影子被拉得特別長,一切都是生機勃勃的模樣。不時有早起趕集的人路過,望著車隊的眼神中難免有些羨慕,卻絲毫不敢看這個掀起車簾的人究竟是什麼模樣。
長安城內的人,多多少少有些怪癖。其中最明顯的一點,就是不喜歡窮苦百姓直視他們。尤其是看見他們的面容。
既然他們不喜歡,那百姓們也就不看了,久而久之,就養成了低頭,目不斜視的習慣。
蘇清芷的車是好車,此時在大道上賓士起來,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遠處。
她翻書的動作一頓,立即偏過頭來看向他:“你做的?”
南宮錦身為一國攝政王,做這件事情,難道不會覺得掉價?而且,他為什麼要做這件事?蘇煜安難道還得罪他了?
可是那段時間,蘇煜安一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究竟做了什麼事會得罪南宮錦?難不成她那小閣樓裡面還有個暗道不成?
“對。”南宮錦似乎心情大好,下巴抵在蘇清芷的頭頂上,輕輕地吐出一口氣:“他把你趕出你的屋子,我自然不會讓他好過。”
依照南宮錦的想法,就是有人不讓蘇清芷好過,那他就不然那個人好過。免得人人都以為蘇清芷是個好欺負的,那他的顏面何存?
好歹也是他的女人,哪裡能任由別人欺辱?真當他是死的?
就算蘇清芷不肯承認,可這是事實。不管她怎麼想怎麼做,他總不能丟了自己的臉不是?
蘇煜安既然敢做出這樣的事,就一定要接受後果才是。
“所以你把他扔進難民裡面,就是為了給我出這口氣?”蘇清芷有些啞然。
堂堂一個攝政王,做事就不能成熟一點?把人家丟進難民裡面,縱然打了招呼讓好好照顧,最後不也讓人跑了回去?
在這一剎那,蘇清芷突然在想,要是蘇煜安沒能回去該多好?
如果蘇煜安沒有回去,或者說突然傳來他的死訊,蘇淮安該有何等的崩潰?
容氏向來把這個兒子當塊寶貝,要是突聞死訊,會不會傷心過度,直接死了?
一箭雙雕!
最後只剩下個蘇傾雪,掌家的又變成明鑫,她再跟明鑫好好地合計合計,整個蘇府後院最後不就是明鑫母女的天下?
反正她是不打算在蘇府久待,遲早有一天,她會離開蘇府,甚至是離開長安!
她想去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過她從一開始就想過的生活!平平淡淡,再也沒有這些勾心鬥角!
上輩子在為利奔波,這輩子在為命奔波,她什麼時候才能閑下來,過上她自己想要的悠閑生活?
“沒錯,難道我做錯了?你自己已經有了計劃?”南宮錦合上她手中是詩經,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他當初敢讓人去做這件事,就是因為沒看出蘇清芷有什麼想動手懲治他的打算。既然她沒有這個打算,那他來替她做,又有何不可?
一張俊臉近在咫尺,分明已經見過很多次,甚至還有過更親密的關系,可是蘇清芷就是忍不住要不爭氣地臉紅。
她低下頭去:“我原本打算拿太後賞賜的血珊瑚來害他,結果你這麼一出,讓他把罪名扣在了我腦袋上。兩相抵消,誰也沒討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