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淮安抱著蘇煜安的雙手僵了僵,生冷地問道:“清芷,煜安說的都是實話嗎?”
“當然是實話,她那酒館都打算七日後開張了,還有別的莊子鋪子都不說了,可是那替她打理酒館的人,卻是之前在醉香樓喝醉了耍酒瘋的人。”
蘇煜安彎起嘴角,為自己打了這麼一場勝仗而開懷,期待著蘇清芷跌落回原本的模樣。到時候,他一定要上去狠狠地踩上幾腳,以解心頭之恨!
跟著蘇清芷,在醉香樓喝醉了耍酒瘋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十六。蘇淮安記得這個人,顫了顫之後問:“清芷,這是真的嗎?”
蘇清芷抿著唇,臉上湧現出一絲羞愧般的紅暈,轉頭就想走。蘇淮安卻一聲暴喝:“站住!”
蘇清芷如言站住,卻死撐著不肯回頭看。後面蘇淮安接著道:“我問你,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蘇煜安在冷笑,還算完好的另一隻眼睛看著蘇清芷,其中的怨恨神色一覽無餘。終於,他就要扳倒這個如日中天的大姐姐了,母親和二姐姐做不到的事,他可以做到!
蘇清芷僵硬著身體,冷硬道:“是又如何?”
回憶起前幾年的生活,她話語中帶了一絲哭腔:“我連一份月銀都沒有,若是不做這些,早就被餓死了。院子裡平時需要打點,日常開銷也不小,可是夫人不聞不問不說,還刻意剋扣,甚至想將我嫁給和順王爺!”
她抹了一把淚,抽噎著道:“父親,女兒身為嫡女,若是嫁過去做妾,您定會面上無光,說您在攀附權貴。”
像是意識到說了什麼不能說的東西,蘇清芷突然滿臉震驚地捂著嘴,掉過頭一溜煙直接跑了。剩下蘇淮安目露沉思,抱著蘇煜安,連他身上的痛都彷彿忘記了。
蘇煜安原本以為此舉能將蘇清芷打入地底,卻不了她來這麼一招,不但咬上了容氏,還給容氏戴了一個苛待嫡女的罪名。
在高官中,這種罪名可要不得!
“爹,孃的為人你是知道的,怎麼可能不給大姐發月銀?”牽連到母親,蘇煜安話語中又將蘇清芷稱為了“大姐”。
可是他似乎忘記了,剛剛他對蘇清芷的稱呼,可是一口一個死女人!
蘇淮安自然知道容氏的為人,更清楚她當初是怎麼苛待蘇清芷的。她若對蘇清芷好,又怎麼可能指使手底下的人,將蘇清芷所居住的梅苑的東西搬得一幹二淨?
這樣想著,連帶對懷中的蘇煜安也多了一絲怨恨。方才他叫他去江南接四妹妹蘇水仙回來,他都是一臉的不什麼都不去,還掀了他的書架!
就在此時,林煜領著發須皆白的韓先生來了,蘇清芷與他們撞個正著,低著頭一言不發地擦肩而過。
林煜覺得有些意外,卻什麼都沒敢問,領著韓先生進了門。
一進房間,韓先生就被滿地的狼藉和鮮血嚇了一跳。尊貴的相爺正半跪在地上,懷裡抱著捂著眼睛的大少爺。
少爺的指縫中布滿了鮮血,哼哼唧唧說著疼,另一側的眼睛還疼得流出淚。
在他們身後,一本拿鐵片包了角的書正安安靜靜地躺著,其中一角沾滿血跡,明顯是兇器。
他提著藥箱連忙走近,來不及見禮,一番檢查之後讓人躺在一旁的榻上,神色凝重地與蘇淮安對視。
林煜心裡著急,還沒開口,蘇淮安就先一步問道:“他怎麼樣了?眼睛可還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