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了蘇傾雪一眼，接著道：“女兒不像傾雪妹妹那樣長大，活得糙了些，也不在乎這裡……懇請父親讓女兒留下來。”
這話一語雙關，拿自己以前的經歷與蘇傾雪做對比，得出自己留下來沒問題，但是蘇傾雪卻不一定。
說到底，她還是在向蘇傾雪透露要趕她走的意思。
兩個女兒之間有些爭鬥，蘇淮安明白。但是看這情形，似乎她們對汝蘭的感情也是真的……
蘇淮安心裡動搖起來。
蘇傾雪也道：“女兒與清芷姐姐一樣。爹爹既然要留下她來，女兒又為什麼要走？”
說完，她看向謝巡捕，語帶悽楚：“巡捕不必擔憂我姐妹二人，盡管說便是。”
有上司在，謝巡捕哪裡敢說？只能眼巴巴地望著蘇淮安，等他的決斷。
蘇淮安的一雙眼在兩個嬌滴滴的女兒身上流轉，心裡搖擺不定。
蘇清芷輕輕道：“父親，女兒只是想快些知道兇手到底是誰，難道父親連這一點願望也不想滿足女兒嗎？”
說話間，她已經換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看得人不得不軟了心腸。
蘇淮安盯著她看了半晌，又看看站在她旁邊的蘇傾雪。回過頭來對著謝巡捕道：“罷了，你說吧。”
蘇清芷面色一喜，也看向了謝巡捕。
有上司開了口，謝巡捕仍然有些猶豫。之前他懷疑蘇清芷的時候是怎麼一副場景，現在還記憶猶新。如今牽連到另一位小姐，他怎麼好開口……
兩位小姐中，大小姐的名頭幾乎一直被二小姐掩蓋，聽府中奴婢們說，二小姐在宮宴上也大放異彩。
如今他將當著二小姐的面，將火苗往她身上引，丞相會如何看他？他還能活著出相府的大門嗎？
躊躇中，蘇淮安追問了一句：“謝巡捕莫非有什麼難言之隱？或者根本沒查出什麼東西來？”
咬咬牙，謝巡捕一副豁出去了的表情：“丞相誤會了，實在是事情牽涉太廣。”
“如何說？”蘇淮安道。
“前幾日，九兒查出兇手要麼自己是武藝高強，要麼是身邊有武藝高強之人，又或者與汝蘭小姐極為親近。由此，我們推斷出大小姐可能是兇手。”
說到這裡，謝巡捕滿含深意地忘了蘇清芷一眼。
“沒錯，如今呢？可是查出了別的什麼？”蘇淮安繼續追問。
“其實，汝蘭小姐指甲縫裡有一片未處理幹淨的紅泥。我們之前沒有注意到，昨日才在府中發現了這紅泥所在。”
謝巡捕看向蘇傾雪，一字一頓道：“除卻無人的牡丹閣，只有二小姐的雪樓用的是紅泥。”
紅泥是指一種紅色的泥土，含鐵量較高，原本適合種些棗樹、柚子樹，在這裡卻拿來種了梨花樹。
牡丹閣是老夫人之前居住過的院子，裡面中了些罕見的綠牡丹，得老夫人精心照料。後來綠牡丹死了，老夫人這才搬離牡丹閣。
既然蘇汝蘭指甲縫裡有紅泥，那麼她死前一定去過牡丹閣或是雪樓，並且有所掙紮。
既然是掙紮，對方就不一定是武藝高強之人，更可能是人多勢眾。如此一來，有嫌疑的頓時變成了蘇傾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