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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十萬松

思鳳宮中,靜歌和皇帝陛下尷尬的談話一事,很快就在後宮傳開了。

蘭妃娘娘的內心有些忐忑,同時又有些不甘心。

豐靜歌被軟禁在內苑一事她沒有第一時間稟告皇帝。她也沒有想到德妃等人會毫無顧忌、這麼快就讓皇帝知道了整個事情的原委。故而她害怕陛下日後質問她此事,她若說不知情,皇帝一定會責怪她治理後宮的能力不足,誰都知道事情自己卻不知道,豐靜歌這個女官是誰準封的呢?她若說知道,皇帝還是會責怪她,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瞞而不報?

不甘心在於,自己還是不如德妃,尤其是梅妃瞭解皇帝陛下的心思。他們早就知道松如濤會順勢而為,意在招安神木軍為己用。松千里有過既有功,功過相抵了。松千雪軟禁白溪篁,必定不敢私為自己的幕僚。到了自己還是看錯了人,想到此處不禁深深嘆了一口氣。

正在綵鳳宮內陪母妃對弈的松千鶴,看到母妃舉棋不定,此時又長嘆不止,知道她一定是又受挫了。

“母妃,您因何舉棋不定、愁眉不展呢?如果覺得下棋悶得慌,兒臣不如陪您去園子裡走動走動、散散心?”

蘭妃一聽有些意外,沒想到兒子經歷了定海訓鮫大賽的洗煉,真是成長了,懂得體恤自己了。以往總是有意無意地躲著自己,即使看到自己不高興或是不舒服,也從沒有一句關心的話。她心裡不禁泛起一陣暖流。

“好呀,難得鶴兒提出來。咱們母子就出去走走吧。”

母子二人,在一眾宮女、內監的簇擁下準備往秋昀苑一遊。

蘭妃挽著兒子的手,不住地詢問他當日參賽的種種細節,松千鶴耐著性子把秋白雨跟他描述的一切原封不動當作是自己的經歷,講述給蘭妃聽。即便如此,蘭妃聽得都入了迷,每當驚險之處必要驚呼不已。

他們一行人一邊說話,一邊就來在了四季之苑的秋昀苑中。沒走幾步,迎面又來了一行人。蘭妃打眼一看,原來是榮妃娘娘。她完全沒當回事,徑直往前走。

榮妃也看到了蘭妃娘娘,連同侍候她的宮人都一起急忙跪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喘。

蘭妃此時換上了後宮之主的面孔,俯視著跪在地上的榮妃,不陰不陽地說道:“看起來榮妃娘娘貌似也不是夢窗翁最疼愛的女兒呀。他老人家還不是對破陣王言聽計從嗎?你要是想侍寢,怎麼也得讓我看到點兒誠意呀?你當龍子是這麼容易懷上的嗎?”

榮妃一句話都沒敢頂撞,身子趴伏得更低了。

“鶴兒,今兒這秋韻有些晦濁,咱們去別的地方。”

說著,連頭也不回就出了秋昀苑。

“母妃,這時候去別的花苑,恐怕會碰到德妃和梅妃,不如您帶兒臣去上林苑看看可好?”

蘭妃心裡有些猶豫。上林苑不似四季之苑,宮中眾人可以隨意進出。按規矩除了松如濤之外,只有蘭妃和專門值守上林苑的內監可以不用稟報松如濤、隨意地進出。

只因為其中供養著松氏華族的圖騰之一——十萬松。

所謂十萬松並不是指十萬棵松樹,而是一棵參天古松的名字。這棵古松是松氏華族首領自北南下征討其他華族時,從家鄉帶來的種子,定居暮雲城後,便種在了此處。

據說這棵古松有十萬支枝叉,每一根都代表著一位松氏的子孫,每當有人去世,便會枯萎一支,百試不爽,所以歷代帝王都不允許子孫或是其他人無故解決古松,以防堪破天機。

今天蘭妃對兒子的示好感到十分欣慰,不忍拂了他的請求,雖有猶豫,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她讓宮人們都回綵鳳宮,只自己和松千鶴前去上林苑。

到了苑中,松千鶴面對十萬松不禁慨嘆於它的挺拔高聳,還有那蓬勃的松冠。不自覺地甩開了母妃,自己繞著古鬆開始繞著圈的觀察。

蘭妃只道是兒子在構思有關於松樹的畫作,所以才會提出要求來這麼投入地觀看。她找了一處乾淨的石凳,坐下來一邊想自己的心事一邊等兒子完事。

其實,蘭妃娘娘哪裡知道,松千鶴乃是奔著十萬松的球果而來。

昨日晚間,松千鶴回到自己宮外的別府安置。一推臥房的門,差點兒沒嚇死過去。桌旁端坐一人,正是魈夜叉夜無光。

松千鶴慌忙掩好房門,慌張地問夜無光怎麼跑到這裡等他。

夜無光一笑,向他說明來意。

“如今我們得到的最可靠的破解幻術結界的方法,就是用你父親的鮮血和上搗碎的十萬松的球果,然後讓靜歌小姐喝下去,便可以見效了。當時她就能像你一樣自由出入內苑了。”

然後夜無光從懷裡掏出一支手指頭粗細、半尺多長的竹管遞給松千鶴。

松千鶴聽聞有方法能幫到慧玲小姐的姊姊,也很是興奮,急忙接過竹管揣在懷裡。

“無光前輩,十萬松不是誰都能輕易靠近的。辛虧我的母妃掌有後宮的鳳印,她持有上林苑的鑰匙,你放心,我一定辦好這件事。”

“太好了,咱爺們兒真是沒白交往一場。請七皇子屆時連同龍血和球果交給靜歌,同時告訴她從今天開始,我們的人日夜都在靠近無端訪的皇城外圍監守,只要她走出結界,來在海天門外,我等會立時接她返回冷露禪院。”

松千鶴點點頭,表示一定把東西和夜無光的口訊帶到。

這便是他今日提出要進上林苑的真正目的。

松千鶴不慌不忙地轉到蘭妃視野不及的地方。他抬頭需找球果的種鱗還沒有開始木質化的,挑來挑去,他挑了一顆比較大的摘了下來,心說個兒大的磨成的汁液也會多一些,然後仔細地踹進腰間懸掛的錦囊中。

回到母妃身邊後,松千鶴若無其事地說:“母妃,兒臣瞻仰完了,咱們回去吧。省得被多事的人看到,又去父皇面前詬病與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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