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鎮、于謙率領士兵趕到汾河碼頭已是辰時,喧鬧的碼頭上商賈民夫絡繹不絕往來不息。站在碼頭高處的朱祁鎮將碼頭鬧景一覽無餘。對於這行官兵的到來碼頭上的人早已司空見慣習以為常。原因無他,此處乃是太原官家漕運的重要碼頭,自然常有官兵來往路過。
“大將軍。”
朱祁鎮聞聲看去,見於謙匆匆趕來面有憂慮。他打起一絲笑容問道:“於少保可探查清楚了?”
于謙徐徐走了近來,凝重點著頭:“臣剛才親自視察了一番,發現停駐在碼頭的漕運船隻數量不足平時一半,僅能夠載送金銀贓物回京,要是載上全軍恐還得徵用民夫船隻。”
朱祁鎮聽了於在心中暗忖:“漕運船隻為何偏偏在這時候少了一半?這是意外還是巧合?難不成是鄭千山逃離時載走了一些?若真是如此,且不說鄭千山在回京的河道上設下埋伏,他只需將自己掌有金銀財寶的訊息散發出去,那江湖道上的亡命徒很有可能會鋌而走險,衝著這份誘人的寶藏而來。到那時,沿途禍端頻發後果.......不堪設想。目前大明國庫空虛,這筆金銀財寶是朱祁鎮重振大明的重要法寶。有了它才能發的起餉銀,士兵才會替朝廷賣命打仗;要是軍餉都發不起了,那發動戰事拯救天下不過是一場空談。”
想到這,朱祁鎮臨時起意決定改變運輸計策。“於少保,你速去徵用商賈的大船,民夫的船隻一律棄用。”
于謙驚詫地望了一眼朱祁鎮,他沒想到皇上的安排與自己所想不謀而合!眼前的之人遇事沉著智勇兼備,與之前凡事沒有主見的皇上簡直判若倆人。“土木堡大敗雖然自毀一臂江山,但能讓少不更事的皇上改心革面,也算一件幸事。”想著時間急迫,于謙顧暇不及太多匆匆離了去。
“楊四郎。”朱祁鎮輕輕向他招著手
楊四郎聽聞皇上呼喚,忙上前聽令:“四郎在。”
朱祁鎮附在他耳旁悄聲說:“你領幾十名士兵乘快馬趕回太原,傳令哈銘、袁彬以及霍秉忠三人回到中元巷。再備置多餘的百寶箱裝上石子泥土,分一半載上馬車由霍秉忠、袁彬從官道押往京師。最後令哈銘將剩下一半裝著石子的百寶箱連同贓物一起運到碼頭這兒。務必小心,不能走漏風聲。”
“小的謹遵大將軍死令。”楊四郎恭敬行了一禮退了下去。眼見楊四郎離去,朱祁鎮轉過身俯瞰碼頭,看著滾滾河水南邊逝,他不禁想起了汾河的源頭北邊。“也不知現在漠北的局勢怎麼樣了。哎,希望乞顏將軍不會敞開邊關投靠漠北吧!”
“將軍,如此如境何不吟詩一首?”朱祁鎮從思緒中緩了回來,不覺有些汗顏,沒想到明人也愛吟詩作詞。見於譎英滿目期待地看著自己,朱祁鎮也不好壞了她的興致,於在心中暗道:“唐大才子對不住了。”
他輕跨一步,負手仰天吟道:“蘆葦蕭蕭野渚秋,滿蓑風雨獨歸舟。莫嫌此地風波惡,處處風波處處愁。”朱祁鎮吟完後,滿面促狹打趣著說:“於小姐,你看這詩如何?”
於譎英細細品了良久,忽地眼中一亮:“好詩!將軍此事真是極為應景!”
“即興小吟一首,讓於小姐見笑了。”朱祁鎮大言不慚地回了一句,不覺面上有些燥紅,忙轉過頭去遮掩這份窘狀。
“既然是小吟一首,那將軍心裡可還藏著上好的詩句?不如念出來讓奴家大飽眼福,望將軍勿要吝嗇。”於譎英含笑說完還朝他行了一下萬福禮。
朱祁鎮聞言額頭連連直冒冷汗。
正當朱祁鎮騎虎難下之時,于謙的朗聲傳來解了圍。朱祁鎮忙迎了去:“於少保這麼快就回來了,那商船徵得如何了?”
聽聞此言,于謙嚴肅的面上難得露出了一絲笑意。“已徵得商船十餘艘,且每艘商船隻有一個船伕掌舵。”
朱祁鎮踱步沉吟:“目前所率士兵有四百餘名,不知十艘商船可否夠用。”
于謙輕言回道:“一搜商船可載七八十餘名士兵,十艘足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