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一直靜靜關注著此事的脫脫不花心生慰意,不住地點著頭。身旁一同看在眼裡的毛裡孩道:“大汗,修繕城牆在此人手中辦得有條不紊,的確可堪大用。但他畢竟是明國中人,又一連倒戈明國與瓦剌;以前車之鑑來說,絕不能讓他手握大權,大汗可要對其有防範之心啊!”
脫脫不花微微頷首:“正和本汗之意。此事好辦,只需給他掛幾個虛職即可,諒籠裡的魚,也翻不出什麼浪花。走,我們去會會他。”
“慢些,慢些。都一同使勁,這塊巨石就放置城牆下。”寧大人正指揮著民夫丁壯防止大石。
“寧大人辦事雷厲風行,全城上下那是打理得條條有序啊。佩服,佩服啊!”正在指揮的寧大人聽了恭維的話語,心裡極為受用。他循聲而望,見脫脫不花與毛裡孩領著幾名侍衛慢慢走來。受寵若驚的他慌忙迎了上去。“見過大汗,見過毛裡孩將軍。”
脫脫不花爽朗一笑:“哈哈哈.....,寧大人不必這麼客氣。”
寧大人哈著腰殷勤道:“天寒地凍的,大汗怎麼來了?這修繕一事自有臣負責,大汗只需在帳中安坐靜候佳音就好,不用來受這般罪。”
“呀,寧大人說的哪裡話,讓你冒著風寒在外主持修繕,本汗則在帳中安坐哪能過意的去啊?正巧毛裡孩將軍來彙報軍務,本汗並領他一起來慰問寧大人吶。”脫脫不花一臉慚愧之色說的振振有辭。
“多謝大汗關心,請大汗與毛裡孩將軍隨我來參觀。”寧大人表面雖笑意應承,但心裡卻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暗自嘀咕:“哼,還以為這些韃子個個都是豪爽漢子,沒想到和明人一樣盡說光面子話,同樣狡猾的很。”
也就是這時,寧大人對脫脫不花看法發生了巨大的改變。他知道這位大汗看似為人憨厚,實則一點兒也不含糊;因為他看出,脫脫不花對自己的戒備始終沒有半絲鬆懈。
“大汗、毛裡孩將軍請看,這些巨石都是從燕然山上鑿下運到城中的。”寧大人領著兩人邊走邊介紹。
毛裡孩聽是從燕然山運來的巨石,不由感到驚訝與不解,於是問道:“那燕然山林深叢密,不知寧大人是如何從山上將巨石運下來的?”
寧大人聽聞毛裡孩問起此事,面上自是十分得意,全盤將如何運輸的萬全計策道了出來。“只需砍伐去樹木,鑿出一條大道,將原木一切為二鋪進泥土裡,然後在上面澆水等待過夜結冰,最後將巨石順著結冰的木頭滾落下山。”
毛裡孩聽從他講述完後,心中的驚訝和不解瞬間轉換成了震驚與恐懼。他自個在心裡暗道:“草原上缺石的千年難題,竟被這南人輕描淡寫解決了。不行,此人非我族類,若他日再次反叛將會是我蒙古大禍降臨之時,我得想辦法派人叮住他,若有異變先殺了再說。”
毛裡孩明面上憨笑一聲,大為誇讚:“鑲嵌木頭,澆水結冰。妙!妙啊!寧大人真是中原的諸葛孔明在世啊!”
“這可當不得!當不得啊!”寧大人連忙推手謙讓。
毛裡孩佯怒板起臉:“哎......寧大人要是當不得,那還有誰當得?”
“多謝毛裡孩將軍抬愛。”聽了這席話,寧大人心中那簡直是心花怒放,跟吃了甜蜜一樣。然而,他壓根沒想到面前一臉憨笑的魁梧漢子口腹蜜劍,早已經對他起了殺心。
“對了,寧大人。阿噶多爾濟不是被大汗派來協同你修繕嗎?為何只見你在城內指揮運送,怎不見阿噶多爾濟啊?”毛裡孩邊說邊用目光尋找著阿噶多爾濟的身影。
“回毛裡孩將軍,我和阿噶多爾濟大王是分開指揮的。阿噶多爾濟大王負責指揮丁狀從山上運送巨石,而我負責城內事物。”
“原來如此。”
“能者多勞,那就有勞寧大人多費心了。”脫脫不花說著拍了拍瘦弱的寧大人肩膀。
“為大汗效勞,是臣應該的。”
面對寧大人的效忠,脫脫不花自然十分滿意。他掃視著城中堆了一地的巨石道:“寧大人,本汗瞧見巨石數量十分可觀,要什麼時候才開始加固修繕啊?還有,你上次提到的護城河何時動工?”
寧大人正了正身,從腰間摸出一張圖紙鋪了開來。“大汗請看,這是臣對和林城的建造構思圖;因為哈拉和林地處天寒之地,臣只能計劃將四周城牆由原先三丈加固為五丈之高,再引‘鄂爾渾河’其下支流‘塔米爾河谷’的水圍繞哈拉和林城流淌,作為護城河。”
“好!好!只要我和林城固若金湯,看逆賊也先還能奈本汗怎樣!”脫脫不花一聽要加固城牆兩丈之高,一下笑得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