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內，王道啟神『色』躲閃，眼神莫名有些遲疑。秦天豈能瞧不出他有難言之隱？
宮中最初的幾位元老之一，如今卻只在外圍處理無關緊要的雜務，王道啟這些年沒能從造化境順利突破，帶來諸多影響，儘管他不在乎旁人的風言風語，但卻也不得不承認宮主已經不那麼看重他了。
“師父，你且聽道啟說，追月宮可以不急著去。我此行來見您，的確是聽聞您到達王域，思極念極，也沒有多少準備就過來看望。但其實道啟還有一事相告，王域表面呈現出來的東西與真實的那一面截然相反，在這裡聽到的看到的見到的發生的一切，都不要過於放在心上。就比如你剛剛見到的仙武聖王，他老人家若是按照年歲來算，從寒武紀到現在也有一萬六千多年的歲數，他的一生有九成都在王域度過。再說『迷』霧長廊，我聽說師父您是從『迷』霧長廊離開來到這裡的，那麼想必您已經見過太古霸體周止玄了吧？”
秦天狐疑地點點頭，“確實如此，周止玄也好，李恭也好，在我看來都不是大格局下能夠隻手遮天的人物，你既然提起這兩人，無非就是要說到神屍。”
沒想到王道啟卻是神『色』凝重地搖了搖頭，語氣頗重：“師父，神屍之事不能全信。您在那長廊之中，應當已經見到了那些鬼魅的存在，在三界從未出現過這類鬼怪魍魎，哪怕是亡魂靈魄都並未真正出現於人世間。可到了王域，這些違背常識的東西卻存在於我們眼皮子底下。二十年前徒兒遠赴『迷』霧長廊與周止玄老前輩交心論道，發現整個王域似乎全無一人是我們所理解的那種人，而是被某個法則創造出來的東西。譬如徒兒自己，師父你覺得自己是確確實實見到了王道啟嗎？”
秦天聽得頭皮發麻，這套說辭和周止玄的言論如出一轍，都是化繁為簡，直接否認了整個王域。他鄭重其事地道：“王域是否真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裡保留了進入神的領域的可能『性』，如果神屍裡有那份可能『性』，那我就去奪，如果這個世界還有另一面，那我就將他翻過來！”
王域追根溯源有兩萬年的悠久歷史，如李恭這些寒武紀後期湧現的風雲人物便屬於最初的那一代，經歷了眾多風雨。直到後世有新的修煉者陸續飛昇到達這個位面，整個王域的局面才慢慢沉澱下來。這些天一路上秦天也不是沒有任何作為，關於追月宮、神原等大勢力都有所瞭解。
王道啟一個外圍長老，滿口真相，確實叫人難以信服。秦天所相信的一切都是靠自己一步步走來見到的，不會輕易動搖這位昔日龍宮宮主此刻攥住四弟子王道啟的手，語氣柔和下來：“難得再見一面，何必去說那些浮光掠影一樣的事情，你們還活著，我已經很欣慰了。”
師徒二人告別人王李恭，延九曲江下，過南陽，上了官道後就算是離開了神原。王道啟這些年雖沒有太大長進，卻對王域各地風土人情都有所涉獵，二人在街邊酒館小歇片刻，一壺黃酒一盤花生，滿面滄桑的王道啟緩緩道出多年來修煉不易，同行師兄弟都已經出人頭地，唯獨他一人不得志。
“古凌那臭小子成了守護神後就不再和我們幾個師兄往來，只知道守在一隅之地。北戰如今已經閉關第兩百個年頭了，也不知道再過兩百年能不能出來。”王道啟老眼淚光閃爍：“師父，你說大師兄要是在可多好，哪怕是師姐她在，總歸有人管管他們。”
秦天難得親自給人斟酒，臉上的笑更像是苦笑，沒有去刻意打斷，只是聽著半醉的王道啟絮絮叨叨，說的竟都是些小事，對於自己渡劫的事情，也不過是一筆帶過。
“這裡離追月宮已然不遠，也就一天路程。道啟，我真的不應去見她嗎？”
“至少不是現在。”王道啟清醒些許，道：“仙妖殿與火谷的大戰已經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最近一段時間整個王域都不太平，想必有大戰要爆發了。”
能特意被稱為大戰的，想必也已經是王與王之間的交戰。這些已經幾乎是規則本身的蓋世強者一旦交鋒，註定是殊死一搏，九階火主是掌控了仙火的人，這次出關如果下定決心要斷絕仙妖殿，卜斷愁多半要出點血。
秦天眼神灼熱：“如果這兩人展『露』出一絲關於神界的資訊，我就能無限放大，只是不知道他們在王域這麼多年，到底有沒有接觸到那個世界？”白帝和蘇月都在強調王域只是巨大的囚籠，但這裡的確比其他地方要更接近神界。秦天有足夠大信心去突破，只要越過這道坎，就能過重塑三界，成為唯一的神。
談及這個層面，繞是王道啟也只能裝作一頭霧水，他自從學武的時候便是憨厚『性』子，人雖然本分卻也有諸多弊端，並不是能在王域之中出人頭地的型別。周止玄當初說到半神境界實則是自欺式的進階，有些瞞天過海的味道，修士能做到這一步，就能夠在不進入神境的情況下超越帝境。秦天自己也在惶恐，也許王道啟這樣腳踏實地的修煉方式才是『迷』霧背後的真相？
他沒得選擇。
此間還聽到酒館內江湖人士議論紛紛，原來是九階火主那弟子華韞又與追月宮的人起了衝突。
“據說華韞在鬼野被仙妖殿的辛將攔路，火谷大半的人手都被廢掉，剩下華韞一人獨木難支。到了神原後追月宮也不給這個面子，兩邊的交鋒只是遲早的事兒。”
“華韞如果是那種一根筋的莽夫也不可能在仙妖殿追殺下活到今日，火谷已經將人接了回去，華韞乃是一人應戰，與追月宮年輕一代七大高手交戰，不落下風。”
秦天聽得內心震動，華韞年紀輕輕，居然有這種修為，實在難得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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