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姜逾常常這麼想著:世界上總有人以為是思想進步者似的聖人創造了舒適的環境,也許現實是最蠢最壞的那一類決定群體的處境呢?
越是獻媚的一方,越被吃得幹淨。
越是魯莽且有攻擊性的一方,反而會有著更加寬松的環境。
再說了,以羅紅勒的攻擊性,再不濟還能拉著徐頌妗一起塌,連帶揍一頓姜逾都只是順手的事。
但黃思思那種體格想報複她們就比較困難了,母家的姐妹們也不會願意為一個壞了名聲的男兒出手。
這裡女人的幸運之處在於:明明是不同的個體,互相矛盾、互相競爭、互相陷害的個體,卻總能因為各種低底線而展現自身的攻擊性,進而拉高社會對女人群體的容忍上限,形成共同保護的物質秩序意識輿論的多重保護餘地。
要換以前的地方,說幾句話要麼先被瘋了,要麼就被封了。
姜逾心道:“多謝羅隊把路走寬。”
徐頌妗已經把姜逾的建議聽進去了,她點點頭:“反正我在選秀上就看他不順眼了,不就是有個老總媽媽嗎,裝什麼。”
姜逾:“謝謝你,把路走寬。”
被感謝的徐頌妗不太高興,重重扯了一下韁繩,害的馬打了一個響鼻,徐頌妗似笑非笑的臉上掛著虛偽的打探,道:“你到底是站誰那一邊的?別告訴我,你要去跟羅紅勒當朋友!”
遠處的場記正在招呼著姜逾過去,姜逾俯下身體,在徐頌妗耳邊張開口:“其實我是……派的。”
徐頌妗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姜逾的背影:“這人在說什麼?腦子被馬背顛迷糊了?”
……
姜逾在一圈圈地跑著馬,熱身結束後,姜逾有些興奮地用蹬緊馬鞍,不知道是指令錯誤,還是一人一馬默契不足,馬兒有些興奮地原地踩起舞步。
由於姜逾的馴馬水平不足,興奮起來的馬兒顯然有些失控,馴馬師及時地過來安撫住它。
事情應該是搞砸了。
但整個劇組卻十分平靜,馴馬師安撫著馬兒,止不住地誇贊她:“第一次騎馬騎得這麼好,其實你很厲害了!”
連古板嚴肅的導演都緩和了臉色,主動說道:“本來咱們打算這個片段拍一天的,你要是不行,最後咱們可以上馴馬師替身,不過以現在的水平,你再試幾次就能過。”
姜逾這才發覺自己習慣了過去的“第一次”必須0錯的完美日子,第一次高考必須選擇完美就業的方向、第一次結婚必須是個“新娘”、第一次當同桌必須要和對方相處好,第一天必須高高興興的。
對比必須完美的第一次,這地方的容錯率簡直高的沒有上限。
那她可以再試試其她的想法,反正可以多試幾次。
……
還未入夜的風有些涼快,四月的晚天帶著些朦朧的紫色,草坪上的徐頌妗正在拍攝今天的最後一幕戲。
比起之前的羊毛卷,今天的徐頌妗換了一個時興的羽毛剪短發,橫抱著民謠吉他,被導演特意斷開電路的麥克風保持著一個道具的作用,避免更多的人陷入到噪音之中。
只是——捱得近的一群人仍然遭受了一種藝術上的重創。
徐頌妗的現場清唱水平不太適合去搞音樂,也許她的天賦應該是去當搞笑藝人。
姜逾痛苦地皺起眉,趁攝像頭懟臉的功夫,偏偏她臉上又要做出一幅如痴如醉的欣賞表情。
羅紅勒就比較沉默了,她只是發著呆,場記提醒她露出幾次的微笑,鏡頭下的羅紅勒彷彿陷入到甜蜜的回憶之中。
新來的聞敏智是另一家經紀公司挖掘的新人,有不少夢男,屬於新生代裡頭人氣極高的一位。
此時,作為雕刻家的她,正在沉迷的自己的藝術。
趁攝像頭轉到其她人臉上,姜逾打量全場,前排有不少工作人員露出“不堪入耳”的忍耐表情。
徐頌妗再這麼唱下去,說不定今晚就得被劇組拉黑。
另一邊,醫院。
作為集團的小股東、家族信託基金的主要受益人,黃思思的親姐,黃維楨百忙之中抽空來到醫院探望,把手上的果籃一放,她責怪道:“我都說了,男人就不應該拋頭露面,你看吧,這下自己受傷了吧?讓你不聽我的話。”
黃思思張開嘴巴,緊繃的緞帶讓他感到不適。
黃維楨面上隱隱浮現不耐煩:“既然看你沒事,那我也要回去了,最近我接了一個專案,你自己多注意點,別讓媽還要為你擔心。”
匆匆忙忙放下打著“平平安安”果蠟的果籃,黃維楨風風火火地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