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花老半天都沒個動靜,半落的睫擋著眼,裡頭隱隱約約的顫動著。
段虎一愣,當即領悟,摟住她問:“咋了?心疼那小黑猴兒了?”
她們同樣是在最小、最需要親人的時候跟個孤兒一樣,段虎自然清楚季春花指定是得起惻隱之心。
而且不光是她,就連他自己也忍不住尋思:“你別說,還真像。”
段虎不禁脫口而出道:“跟咱倆小時候碰見的時候還真是挺像,那會兒我不也是個爹疼娘愛的小霸王麼?我不就是心疼你這小胖丫兒麼?”
言至此處,他抵在她耳側,悔恨又歉疚地嘶啞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後來埋完你我就想起來了,我就悔得腸子都要疼爛了。”
“我想,要是我那會兒沒跟你鬧別扭就好了,你叫我走我不走就好了。”
“我指定要把這事兒跟家裡說,爸媽跟爺奶指定會幫我的,我們就早巴巴的拿錢跟季家把你買過來,擱家裡一塊兒養,給我當童養媳。”
“媳婦兒,你說長樂那小子知不知道啥叫童養媳?他說他稀罕人家,是哪種稀罕,能尋思明白嗎?”
季春花想了想:“我覺得他尋思不明白,就像咱們小時候也不明白啥是男女之情一樣。”
“咱們是經歷過了,錯過了以後,長大了才明白的,或許……他也得長大了才明白吧。”
段虎道:“可咱那時候兒就晚了,明白的時候都晚了。”
“我不想叫我兒子也嘗著爛腸子的滋味兒。”
季春花嘴裡酸苦酸苦的,嘆了口氣道:“等他回來的吧,等他回來我跟他嘮嘮。”
“咱倆一塊兒嘮吧。”段虎親親她臉蛋子,炙熱的掌心習慣地順著她後腰連捂帶揉,“這事兒得咱倆一塊兒跟他嘮……”
須臾,他頓住了。
漆黑的瞳孔劇烈收縮,乍然低吼:“我艹!媳婦兒!”
“你這後面兒咋濕乎的?!”
季春花都沒來及反應呢,段虎就“騰”一下站起來,急得額角青筋都突突跳,“壞了壞了,是不是羊水破了?”
“不應該啊,這還有倆月呢……不成,顧不上這麼多了,趕緊收拾東西咱去醫院!”
季春花終於後知後覺,幡然醒悟,臉蛋子都紅了,“不是不是!”
她抓緊拽住段虎,磕磕巴巴地解釋:“不是羊水,虎子,你、你別慌,真的不是!”
段虎火急火燎的,“不是羊水?!那是啥啊?!”
“不行咱把褲子挒了瞅瞅吧媳婦兒?我不放心啊。”
“是……是……”季春花實在說不出口,只好咬著嘴拿眼神瘋狂暗示段虎。
段虎往右一看—
只見順著炕櫃的縫隙,橙色的水兒正滴答滴答地往下流,流得還挺快,再看褥子上,一點都沒有。
剛才化了的,全貢獻給季春花的衣裳了。
“呵,”段虎嘴皮子抽搭兩下,無語道:“你叫老子咋說你啊季春花。”
“你他孃的可真是個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