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季春花哭得不行,攥著孫巧雲的手求她:“您不也聽說了嗎,那個啥的流感病毒,就擱娃們中間傳,可厲害了!”
“咱隔壁村就有娃子拉肚子拉死的……”
“長樂打小兒身子就不如長安壯實,我、我瞅不見他我實在是放不下心呀媽!”
孫巧雲眼瞅著季春花哭得都要上不來氣了,一張豐軟的臉也憋得通紅,抓緊給她拍後背順幾下,“花兒啊,媽能不明白嗎?媽也是為人父母啊。”
“我跟你爸聽見的時候,你爸連鞋都沒換就跑出去了,他不也來了信兒了,說虎子帶著長樂正擱診所吊水呢,吊了水,先把拉肚子止住,咱再帶娃去縣裡看。”
“這日子不比天熱的時候,一下黑了外面就起風,你還坐著月子,出去叫風拍著落下病根可咋整?”
“長樂是咱家的寶貝疙瘩不假,可你也是咱家的寶貝疙瘩呀!”
“不行,不行……”季春花嗚嗚著使勁搖頭,急得手心都出了汗,無比懇切的看著孫巧雲:“媽……”
怎想話還沒說完,門就叫人緩緩推開了。
二人皆是一愣,下意識地往外屋瞅。
“長安?”季春花聽這小小的腳步聲像是他。
“嗯。”段長安應了一聲,緩緩走進裡屋,手裡墊著塊布,上面是個呼呼冒著熱氣的碗。
“誒呦!你這娃,奶一眼瞅不見你都不行!”
孫巧雲趕緊過去接,心疼又感動的嗔他:“奶不跟你說了,別自己動火!”
“燙著你咋整?”
“不礙的。”段長安很是平靜,“頂多落個疤,我是男娃,怕個啥。”
“奶。”
不等孫巧雲再接話,他就繼續道:“我給媽熬的薑糖水,沒擱太多紅糖。”
“您叫我媽喝完,把衣服裹厚點,完了我跟她一道去診所瞅長樂吧。”
“周主任說過,月子裡不叫身體受累的確很重要,但更重要的得是心情好。”
“您不叫她去,她自己個兒關在屋裡只能是越尋思越難受,沒準得更傷身體。”
“……安安。”季春花哭得更厲害了,眼裡霧濛濛的一片。
段長安小小的身子,卻好像有個大大的影子。
她伸手招喚他:“媽媽的好大寶兒,快過來叫媽摟摟。”
孫巧雲擱一邊瞅得也跟著眼發濕,緩了半天才道:“哎,瞅瞅你們娘倆,倒整得我跟個壞人似的。”
“哎呀,媽,您咋能這麼說呀?”季春花摟著段長安,滿臉不樂意:“我們能不知道您是為了啥嘛,真是的,”
“您真是跟您兒子一樣一樣的,總愛說這酸了吧唧的話。”
段長安頗為認同地點點頭:“奶,我作證,我爸這毛病真是隨您。”
“去去去!”孫巧雲紅著眼,兇巴巴地瞪他:“小沒良心,就知道跟你媽一隊。”
“趕緊給你媽把衣裳襖子啥的都翻出來,還有奶給織那圍巾手套啥的也拿出來,”
“花兒,你把這姜湯趁熱喝了,別白費了你好大兒的心意。”
“喝完都穿齊了,我點頭說可以了你們才能出門,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