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以後,季春花懵了老半天老半天,回過神來趕緊叫段長安。
“天老爺啊……”季春花捧著段長安的小腦瓜叭叭就是親,段長安也傻了、段長樂也傻了。
季春花憐愛不已地摸摸段長安圓咕隆咚的腦瓜,感慨道:“我兒子這腦瓜到底是咋長的吶?感覺也不隨我也不隨你爸呢?”
“我感覺我倆都沒你這麼聰明,這麼能叭叭兒呢?哎媽呀,說的真好呀!”
“媽都覺得自己比不上你,不如你會說呀安安。”
她不禁想起幾年前自己對大牛說過的話,當時她說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大牛也只是個不一樣的小孩。
卻沒想到幾年後的今天,自己的兒子能把這個“不一樣”講成這樣。
“季老師”的職業病都要犯了,很想掏出本子把自己兒子說過的這些話記錄下來,怎想段長樂越瞅越眼紅,一個猛子就擠進來—
“為啥只誇哥不誇我!我也保護大牛哥了!”
“是、是因為我說不出哥那麼厲害的話,我就不棒了嘛?就不用表揚我了嘛?”
“不是不是!”季春花立馬非常誠懇的道歉:“對不起,媽忽視咱樂樂了,咱家樂樂也賊厲害!你們都很厲害,都是—”
“都是與眾不同的娃!”
誇完,馬上也往段長樂腦門上補了幾個超級大親親。
段長樂老好哄了,瞬間就美得又要冒鼻涕泡了。
剛想再擱季春花懷裡黏糊會兒,就聽見門被輕輕地敲了幾下。
“春花姨姨!”沈大牛問:“我、我能不能也跟你們一起吃呀?”
“我想跟春花姨姨,還有弟弟妹妹待一起,成不?”
“當然成呀。”季春花探著身子道:“快進來跟我們一道吃,一會兒菜該涼了。”
他們放學回來以後,段長安跟段長要回屋跟季春花一起吃,段虎當然是樂不得了。
他有些事要跟老沈和李守財嘮,本來就不想季春花自個兒帶著閨女擱屋裡,就起了咔嚓的拿碟子碗分好了菜,叫倆崽子跟他一起端回屋。
只剩了沈大牛自己個兒留在大人堆裡,沒過一會兒就覺得閑得慌、沒意思,於是他也提出要去後院吃。
原本季春花就想趁大牛沒走之前找機會把他叫過來嘮幾句的,她知道這娃很懂事,跟長安一樣,有時候為了怕給大人添麻煩,好些事都藏心裡不說,自己消化。
所以等到沈大牛進來,幾人都爬上炕圍著炕桌,季春花便輕輕柔柔的開了口:“大牛,你今天去接弟弟們的時候被人欺負了,是不?”
“你有啥尋思不明白的,或者是別扭的地方一定不能憋著,得跟我們說,知道不?”
沈大牛嘴裡塞著老大的一口飯,嚼了好幾下才嚥下去,隨後使勁搖頭,“大牛不別扭,春花姨姨。”
他憨態可掬地咧開嘴,鼻尖上還沾著個飯粒,笑著說:“大牛腦瓜確實不好使,我知道的。”
“其實……以前姨姨跟虎子叔,還有我爸,孫奶奶、趙姥姥,還有剛才弟弟們哄我的話,好多時候我都只能聽明白一點點。”
“但是,我可以明白,老明白老明白大家為啥哄我。”
大牛幹淨到仿若不沾染一絲塵埃的瞳顫抖著,一字一句地道:“大牛腦瓜不好使,不用記那麼多事,只記得一件就行。”
“那就是大牛有老多老多的愛,還有老多老多的關心,有老多老多人在乎。”
“所以大牛是幸福的。大牛不用尋思自己到底是一樣、還是不一樣了,我只記得,我是幸福的,賊幸福賊幸福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