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虎走到小木床邊上,背對著她俯首檢視,硬邦邦的道:“睡得跟小豬羔子一樣,沒醒,應該也沒癢。”
季春花強忍笑意:“......哦,那就成。”
“那你回來吧。”
“不了。”段虎繃著臉,手揣兜裡往外走,“老子洗尿戒子去。”
季春花已然想起自己忘記的事兒,關於他倆的事兒,卻又覺察到午休的時間不多了,於是道:“那、那也行。”
“你洗去吧,我整理整理這些東西就要走了。”
她沒直接說,她知道他為啥鬧脾氣,因為他又忍不住犯這毛病了。
有啥事不跟人好好嘮,非得給自己憋得火急火燎,一陣兩夥地犯這個倔勁。
她得治治這毛病,隔三差五的就得給他治治。
治一治吧,還能好兩天,賴兩天,不治的話就得好兩天,賴十天了。
季春花走的時候,段虎甚至都沒去送她,意圖用這樣的行為叫季春花自己好好反省一下。
結果等人都走沒影了,又不放心,坐在板凳上搓著尿戒子,把脖子抻老長,聽前院的動靜。
孫巧雲納悶:“虎子不送你啊,花兒?”
季春花笑呵呵:“我不叫他送的,讓他瞅著娃們吧,我還放心。”
孫巧雲:“媽送你,你等媽穿個襖。”
季春花忙開門:“不用不用,媽您歇您的,我下午還能回來一趟吶!”
“待不了多久就能回來。”
“切。”段虎擰著眉,更使勁地搓起尿戒子,“回來就回來唄,回來也是為你倆崽子,也不是為你爺們兒!”
“......孃的!這才過一宿,她咋能忘這老幹淨吶?”
“她,她就一點都不想跟老子熱乎熱乎??”
“光我自個兒憋得難受?!”
段虎愈發鬱悶,手上的力道也愈發粗莽,沒過一會兒,只聽“刺啦”一聲—
手上的尿戒子生生在搓板上搓破了。
他神色一滯,對著破個大窟窿的尿戒子發呆,片刻後,又長長地嘆了口氣。
“哎。”一搓腦瓜,道:“我他孃的也是,艹!”
“咋就總改不了總改不了呢??”
段虎鬱悶地仰起腦瓜,看著頭頂四方的藍天,不忍緊緊抿住唇。
這樣的藍天,跟夢裡真的好像。
當時年幼的他們,腦瓜頂也是這麼藍的天。
“......”
假如,假如他從小就知道這麼擰巴不好,就能在她往外推自己的時候恬不知恥地黏糊上去,叫她咋甩都甩不掉了。
“!”段虎猛然起身,不顧手上都是胰子水,無比果決地抹次一把臉。
對!
他他孃的不能這麼不長記性!
他、他必須得改!
不就是忘了要跟他親熱嗎?這多大點事兒啊?
她都是他媳婦兒了,晚上也得跟他回一被窩來,
那還不是想咋親咋親?想咋熱咋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