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陽大搖大擺走進來,臉上寫滿春風得意。
反觀季大強,瞅見兒子早不回晚不回,非要在這時候回,神情頓時更加難看。
他想去攔季陽,奈何還是晚了一步。
季陽本就存心堵心季琴,他現在覺得他這妹子真是個沒用的,而且自從相親大會那天過去,她的性格還變得很差勁,連他這個親哥都越來越討厭她!
季陽咧著大嘴齜著大牙,脫口就說:“爸給不了你錢了,爸的錢基本都給我了,你那算個狗屁投資?”
“猴年馬月的才能看到回報?”
“再說,你那回報,還得看到時候到底能不能嫁個有錢人,我這才是正經買賣兒,能立馬見著回頭錢的!”
“......你,你說啥?!”季琴逐漸聽明白了季陽的意思,她像個女鬼一樣張牙舞爪地沖過去,薅住季陽的胳膊質問:“你說爸全都把錢給你了?”
“給你這個混賬羔子了?”
“不,不可能!”她歇斯底裡地哭叫,轉頭看著季大強,“爸,我哥是騙我的吧?對吧?”
“他從小到大根本沒做過半件正事,您,您不可能把錢給他的!”
咋可能呢。
季琴不信。
他們家也就數季大強出去見的世面多,他咋能做出這種沒屁眼的荒唐事?把錢給家裡這個混賬玩意兒呢?
這不是全糟踐了嗎!!
季琴氣得從頭到腳都在顫抖,眼神死死地盯著季大強,呼哧呼哧地急喘著,等待答案。
卻沒想,季大強抽搭著嘴皮子,坐在炕沿上點燃一根煙,喟嘆道:“琴琴,爸也不是傻子,爸知道你哥原先......確實不幹啥正事。”
“但這回爸聽了也覺得有譜,是縣城最繁華的地段,要開一個歌舞廳。”
“這歌舞廳人家發展好的城市早就有了,我原先在工地就聽南方的工友們說過。”
“他們那越到夜裡,越熱鬧,歌舞廳去的全是有錢人,光一個包房一宿的消費就能有個三五千,咱們這三五千在人那來看,不過是一頓飯錢。”
季大強深吸一口煙,說著說著便忍不住開始幻想,嘟囔道:“這回還真得虧你哥總樂意交朋好友,人脈廣。”
“人家投資的都是親戚朋友,都是自己人。”
“裡頭有一個跟你哥處好幾年的哥們兒,你哥也是好求歹求的,才求人家點了頭,答應算你哥一份。”
季大強見季琴傻了似的,久久沒言語,但也沒再哭鬧喊叫,思索片刻後試探著商量,“不如這樣吧琴琴,你哥說,這歌舞廳馬上就開業......第一筆分紅下來也就是三五個月。”
“你爹我現在手裡就剩五百嘞,這五百都給了你咱家就一點底兒都沒了。”
“閨女,你委屈委屈,就三五個月!”
“只要等你哥那第一筆分紅下來,甭管多少,爸立馬把這五百全都給你,你看成不?”
“……”
“……”
晚上九十點,季家院子裡摔鍋砸碗的動靜,摻雜著要死要活的哭叫聲還沒停下。
斜對面的鄰居出來倒泔水,正好碰上路過的熟人。
兩位婦女同志自然停下腳,對視後立刻湊到一起竊竊私語。
“誒,我說這老季家咋又吵吵上嘞?”路過的問。
鄰居大姐嘆息,“誰道了?他們家全是吃飽了撐的!好不容易祖墳冒了青煙,沾了他家那胖閨女的光得了筆橫財,還不踏實過日子。”
“反倒是越來越不消停。”
路過的老熟人也哎了一聲,踮腳探頭地往季家院子裡張望,嘟囔道:“老話不是說嘞,天降橫財也得看是啥人接,要是那沒福兒的,家裡就必有災禍!”
“就,就跟那德不配位一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