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程氏反應最大,心情激蕩之下險些把手中帕子給扯壞。
“阿孃,這樣也挺好的。”蘇軫無所謂地說。
“你方才說要招婿,那言哥兒他知道此事嗎?”程氏擔心女兒成親之後因生育困難遭人嫌棄。婚姻之事,冷暖自知。哪怕是贅婿,就算面兒上不好說什麼,私下待軫兒是真心還是假意,那便不好說了。言哥兒那孩子也算她看著長大的,人品德行沒得說,但是,世間男子有誰會不在意子嗣的呢?
蘇軫聞言低頭,小聲道:“大表兄知道。”
“他怎麼說?”程氏追問。
“他說……他不介意,讓我放心。”蘇軫臉上微微一紅。
“說誰不會說……男子的嘴,騙人的鬼。”蘇軾在旁嘀嘀咕咕。
“表弟也知道了。”蘇衡突然出言道。
程之才對蘇軫的感情與糾纏,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蘇衡此言一出,桌上眾人頓時一陣沉默。最後,還是程氏問道:“那才哥兒對此怎麼想?”
“阿孃,二表兄已經許久沒來了,您沒發現嗎?”提起程之才,蘇軫臉上的紅暈立時褪去。
為何不來了,答案不言而喻。
蘇洵板著臉冷哼一聲:“以後,不必再提此人。”
有了程之才的對比,倒顯得程之言更為真誠。最重要的是,蘇軫自己願意。因此,蘇洵最終還是同意了這門親事。
七日後,蘇軫與程之言兩人正式定親,待明年擇良辰吉日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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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七,魏溪的生辰,同時也是狄家為她舉行及笄禮的大日子。
蘇軫早早同魏氏商量好了,由她來替魏溪梳妝。
魏溪看著鏡中的女子,繁複而隆重的妝容險些讓她認不出她自己。毋庸置疑的是,這套妝容是好看的,甚至是令人驚豔的。鏡中人眉如遠山,睫若飛蝶,細長的眼線將她原本有些稚氣的杏眸修飾得多了幾分嫵媚,眼波流轉間,盡顯女兒家的嬌柔。
魏溪平日裡常常素面朝天,不飾粉黛,一身窄袖胡服或是颯爽騎裝,襯得她更像是眉清目秀的小郎君而非嬌嬌俏俏的小娘子。尤其是她舞起那根長鞭時,更添幾分帥氣與淩厲,連蘇軫見了都挪不開眼。
因此,這一套與她平日風格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說完全相反的妝容一上臉,魏溪便覺得自己的臉看著陌生又熟悉,很不適應。不過,魏溪也只是糾結了一會兒就不去想這件事了,她現在的心思更多放在別處。
“蘇姐姐,你喜歡程哥哥嗎?”程之言是狄青的得力下屬,蘇家與狄家又好得如同一家,蘇軫與程之言定親的訊息自然瞞不過魏溪。
“怎麼突然想到要問我這個?”蘇軫挑眉一笑,“不喜歡的話,我還會同他定親馬?”
“我就是好奇……程哥哥比蘇姐姐你大了這麼多,你是怎麼確認你對程哥哥的喜歡是女子對男子的喜歡,而不是妹妹對哥哥的孺慕呢?”魏溪眨巴著杏眼問道。
蘇軫聞言,立刻明白魏溪問這個問題背後的含義。她阿兄不也比溪兒妹妹大了六歲麼?於是,蘇軫眼珠子一轉,笑容更為燦爛,如同試圖誘拐小雞崽的黃鼠狼:“這個問題很簡單。你就想一想,你想不想和他牽手、擁抱、甚至——親吻。”
魏溪在蘇軫意有所指的目光下“騰”地紅了臉。和,和衡哥哥牽手、擁抱,還有,還有親吻?
光是想一想,魏溪便覺得臉紅心跳,羞得險些把臉埋進衣袖裡,幸好蘇軫眼疾手快地阻止了她,否則這一臉精緻的妝容就全部花掉了。
魏溪的及笄禮並未大操大辦,狄家只邀請了往來最為密切的幾家人,蘇家自然在其中。
不僅如此,魏溪笄禮所用地發簪玉料,還是蘇衡託人費了大力氣才尋摸到的極品和田玉。狄家請了全京城最好的琢玉匠,令他用這塊極品玉石靜心雕琢出一根巧奪天工的蓮花纏枝白玉簪。
“衡哥哥。”笄禮結束,魏溪提著華麗而繁複的裙子,艱難地試圖挪到蘇衡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