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官人滿意頷首,用期待的眼神望著蘇衡。
“……好。”蘇衡微微納悶,龐伯伯之前可是推拿狂熱愛好者,巴不得天天能享受推拿,今日這是——改性了?
黃官人又舒舒服服地多享受了一刻鐘的推拿,心情極好。龐籍見了,伺機道:“說起來,小衡原本打算在皇建院街租一間鋪子,開一家養生醫館,可惜那鋪租太貴,那鋪主人又咬死不肯降價,否則,小衡的養生醫館沒準已經開張了。那間鋪子離我這兒近得很,若是開張了,我每日下了朝便能去享受一番按摩了。”
“哦?”黃官人一聽竟有此事,沉思起來,“皇建院街的鋪子……莫不是張、張貴妃之兄,張化基的産業?”
“正是。”龐籍立即道。
“月租幾何?”黃官人好奇道。
“五十貫。”蘇衡微微嘆氣。
“這個價格,很貴嗎?”黃官人猶豫道。
“自然是極貴了。那個鋪子面積還沒有禁中後苑的一半大,月租最多四十貫。”龐籍斬釘截鐵地說。
張貴妃聖眷正濃,連宮中聖人也要避其鋒芒。其兄張化基仗著妹妹得寵,飛揚跋扈,行事也不知收斂。皇建院街雖說位於皇宮東牆之下,地段極佳,但月租也不至於高達五十貫之巨。張化基這是惡意抬價。龐籍一向對張貴妃及其親戚頗為不滿,連說話時的語氣中也帶出了些許。
“原來如此。”黃官人若有所思。
“不過也不用太擔心,我小師兄和仇防禦一起研製出了生肌真珠散,賣得可好了,京中貴夫人們都爭著來買呢。應該很快就能攢夠銀子開醫館啦!”清風插話道。
“是麼?”黃官人低低笑了起來,起身對龐籍道,“叨擾半日,府中還有事要處理,我先回去了。”
“蘇道長,你的按摩手藝很好,希望下次能在你的養生醫館見面。”黃官人又看向蘇衡。
“承您吉言。”蘇衡拱手。
黃官人微微一笑,翩然離去。
不知為什麼,有黃官人在,清風下意識地就不敢大聲說話,整個人拘謹了許多,現下見黃官人離開了,他眨眨眼,迫不及待地跑去眼饞許久的扇車面前,張開雙臂,吹著涼風,舒服地長嘆一口氣:“啊——終於涼快了。”
蘇衡見狀搖搖頭,叮囑道:“吹一會兒就回來,當心著涼。”
“知——道——啦——”清風拖長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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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道長,好訊息好訊息!那間皇建院街的鋪子降租了!”一大早,牙保就興沖沖地來五嶽觀找蘇衡,迫不及待地告訴他這一訊息。
“降租?之前那鋪主不是咬死了五十貫一個銅板都不能少嗎?還說什麼沒錢就別來租。”一旁的清風撇撇嘴。
“這——這人也是會變的嘛。況且,我連契書都帶來了,上頭寫得清清楚楚,月租只要三十貫!”牙保說著從懷裡取出一張薄薄的契書。
三十貫?這下連蘇衡也微微皺起眉心。突然降價二十貫之多,若說這其中沒有任何緣由,只是那鋪主突然心情好,大手一揮就大減價了,誰信?
“鋪主可曾說過為何降價?”蘇衡問那牙保。
“呃……”牙保想了想,尷尬道,“他好像沒說。”
清風聽了嚷嚷起來:“這也太不對經了!該不會有詐吧?”
“這契書上白紙黑字,一清二楚,鋪主也簽字畫押了,沒得反悔。您就放心吧。那皇建院街的鋪子月租一般都在三十到四十貫之間。那間鋪子收個三十五貫的租金也就差不多了,五十貫的鋪租原本就是虛高。我估計八成是那鋪子一直租不出去,鋪主這才降價的。蘇道長,您看這鋪子,您還租嗎?”牙保把契書放在桌上推過去,好讓蘇衡過目。
細細讀了一遍契書,上面的確寫明瞭出租人、出租鋪子的位置、租賃時長、每月租金等等資訊,惟有承租人的地方空著,等著蘇衡簽字畫押。
在大宋,田宅交易出租都必須訂立合約,除了雙方簽字畫押,還要有牙保親筆押字,這樣一份契書或合同才具備法律效力。若出了什麼糾紛,官府斷案也要有根據這份契書上寫明的資訊來判斷哪一方是過錯方。
確認過契書沒有問題,蘇衡便提筆簽上了自己的花押。
“契書一式三份,這份是您的,您收好。”談成了一宗大生意,牙保美滋滋地把剩下兩份畫好押的契書收進懷裡,正打算告辭時,卻聽被蘇衡喊住了。
“勞駕,還有一事想要託您幫忙。”蘇衡緩緩道,“聽說大相國寺南的那間鋪子,鋪主要價八百貫,至今未售。”
“是。”牙保點頭。
“我買了。”蘇衡平靜道。
“哦,好。”牙保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等等!您說什麼?!”
不會吧?不會吧?又一宗特大生意到手了!牙保喜得蒼蠅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