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時機正好

2:時機正好

沉定的腳步聲在小屋裡輕輕叩響,陳均繹感覺一股冷颼颼的烈風鑽進脖頸兒。 他剛追查到蔣太醫這條線索,馬不停蹄進山,不對,本該昨日進山,奈何暴雨如注。可僅僅隔了一個晚上,蔣太醫就死了,更詭異的是屋裡二人的死法。 互殺而亡。 陳均繹眼中盡是算計的光芒。 外頭傳來奔跑的腳步聲,手下立在小屋門口,抱拳:“大人,山前山後都搜過,沒瞧見有人。” 陳均繹微微俯身,側臉如玉,帶入死者死不瞑目的角度,視線瞥向斜後方——那是火盆的位置,可以坐著烤火的地方。 再分析二人死前的動作軌跡,明顯是遠離火盆,從冷冰冰的窗邊迎面攻擊。 他們為什麼將火盆擺到那麼遠的地方,難道都不怕冷? 陳均繹黑眸湧動著,步入烤火的火盆前,盆內灰燼火滅,冷卻如霜。他高高抬起下巴,視線處在跟兩位死者三角之頂點。 長睫垂下淡淡的陰翳,陳均繹冰冷嘲諷地輕笑一聲:“昨夜,這裡還有第三個人。去查另一名死者的身份。” “是。” 陳均繹側身出了小屋,迎著大山的峭壁,黑眸微眯,眼神變得探究玩味起來。 他剛找上蔣太醫,人就死了。早不死晚不死,這十幾年都躲過去了,偏偏在他找上門的前一夜橫死。 就很難不讓人往陰謀上去想。 “下山,回靈州縣衙。”陳均繹此次來靈州,還有另外一檔子事。 . 靈州,距離京城不算遠,快馬加鞭三天的腳程便能抵達。此地背山面水、避風向陽,環山的道觀林立,大大小小知名不知名的多達五百八十四座之多。 皇帝修道、煉丹,相信術士佔算的國運,在宮裡大興土木。下面人投其所好,在靈州搜羅一眾真假道長、大師進宮,這些人手段繁多,勞民傷財。 群山腳下有一條蜿蜒的小路,通向一片寧靜而自然的村莊。 雨後午時,翠綠環繞中升騰起炊煙嫋嫋,小路盡頭有間野花繁茂的院落,彷彿芳香的神仙居所。 少女推開門,摘去兜帽後輕輕蹲下,抱起腳邊“喵喵”叫的花貍貓,朝院子裡邊走邊順著貓毛摸:“餓了?沒人餵你們吶?” 跨進廚房,她…

沉定的腳步聲在小屋裡輕輕叩響,陳均繹感覺一股冷颼颼的烈風鑽進脖頸兒。 他剛追查到蔣太醫這條線索,馬不停蹄進山,不對,本該昨日進山,奈何暴雨如注。可僅僅隔了一個晚上,蔣太醫就死了,更詭異的是屋裡二人的死法。 互殺而亡。 陳均繹眼中盡是算計的光芒。

外頭傳來奔跑的腳步聲,手下立在小屋門口,抱拳:“大人,山前山後都搜過,沒瞧見有人。” 陳均繹微微俯身,側臉如玉,帶入死者死不瞑目的角度,視線瞥向斜後方——那是火盆的位置,可以坐著烤火的地方。

再分析二人死前的動作軌跡,明顯是遠離火盆,從冷冰冰的窗邊迎面攻擊。 他們為什麼將火盆擺到那麼遠的地方,難道都不怕冷? 陳均繹黑眸湧動著,步入烤火的火盆前,盆內灰燼火滅,冷卻如霜。他高高抬起下巴,視線處在跟兩位死者三角之頂點。 長睫垂下淡淡的陰翳,陳均繹冰冷嘲諷地輕笑一聲:“昨夜,這裡還有第三個人。去查另一名死者的身份。” “是。” 陳均繹側身出了小屋,迎著大山的峭壁,黑眸微眯,眼神變得探究玩味起來。 他剛找上蔣太醫,人就死了。早不死晚不死,這十幾年都躲過去了,偏偏在他找上門的前一夜橫死。 就很難不讓人往陰謀上去想。 “下山,回靈州縣衙。”陳均繹此次來靈州,還有另外一檔子事。 . 靈州,距離京城不算遠,快馬加鞭三天的腳程便能抵達。此地背山面水、避風向陽,環山的道觀林立,大大小小知名不知名的多達五百八十四座之多。 皇帝修道、煉丹,相信術士佔算的國運,在宮裡大興土木。下面人投其所好,在靈州搜羅一眾真假道長、大師進宮,這些人手段繁多,勞民傷財。 群山腳下有一條蜿蜒的小路,通向一片寧靜而自然的村莊。 雨後午時,翠綠環繞中升騰起炊煙嫋嫋,小路盡頭有間野花繁茂的院落,彷彿芳香的神仙居所。 少女推開門,摘去兜帽後輕輕蹲下,抱起腳邊“喵喵”叫的花貍貓,朝院子裡邊走邊順著貓毛摸:“餓了?沒人餵你們吶?” 跨進廚房,她放下花貍貓,撿了半盆米飯和小黃魚拌好,重新走回院子裡喚著“喵喵~”。院子角落裡接連跳躍出十幾只毛色異同的大小隻,輪流吃得津津有味。 小院四周由一圈綠樹包圍,雨後樹枝簌簌落葉,院外四鄰偶有人聲,卻一點不影響空寂寧靜。 少女返回廚房煮了些麥飯,然後順著屋簷,來到溢滿茶香的雅室。 “師父,我回來啦!” 說話間,她將寬大的黑鬥篷扯下,隨意丟進門口的竹簍裡,露出一身漿洗得發白的袍子。 雅室中,一位須發花白的老者形象端莊,氣度飄逸,兩只深邃的灰瞳包藏無限意味。 可惜一張嘴,瞬間破了功。 “他孃的老天漏啦?!昨晚雨下得冒泡,十安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少女彷彿習慣了這幅仙姿下出口成髒的違和,盤腿坐下,嘴邊噙著笑:”貓貓們嗷嗷叫,徒兒走之前,不是弄好了一盆小黃魚?“ 玄之道長高而瘦,眉頭輕揚:“老子自己都吃不好,管他喵的吃什麼。” “咦?王嬸兒沒給您送飯?”少女昨日上山前,特意交待過隔壁院子的近鄰給師父送飯。 玄之道長擺弄著爐具上的柑橘,湊近瞧了瞧:“野菜是給人吃的嗎?為師以前吃的可是龍須酥、豌豆黃、珍珠露、臘月鹽鵝、水晶燒鹿筋……” “那去京城吧!”少女微微笑著:“京城裡啥都有,等十安回來也問問他想不想去。” 玄之道長先是一愣,隨後雙眼圓瞪:“可以去了?太好了!不用問那臭小子,他肯定想去啊,天天往外跑,都管不住。” 少女低頭想了想,手指在地上空畫著圈:“前幾日我算過一卦,時機差不多了。總是要去的,去京城看一看,有機會問上皇帝老兒一句:稚子何辜?” “小九啊,”玄之道長拍著大腿興奮道:“早晚的事,預料到了,咱收拾收拾擇日出發!” 被喚小九的少女抬頭,雙眼清亮地望著師父:“可能有危險……” “哪裡沒危險?吃個飯還容易噎死呢!老子早就想回去,是你一直說時機未到時機未到的。” “機率不一樣啊,如果咱們一直遠離京城,遭厄運的機會渺茫,餘生大機率平平安安。可若主動選擇掀起當年之事,結局是生還是死,一半一半。” “老子怎麼教你的?大道爭鋒,就是爭!就是鬥!想不通就去打通!自我內耗不可取!人活著,就圖一爽!窩窩囊囊活到一百歲又有何用!不去了卻心結,你一輩子都會糾結這件事,到老了還會後悔……” 玄之道長吐沫橫飛,抬手倒了兩杯茶,示意小九自己拿。他慢慢喝了兩口,翻了翻眼皮,抬眼又問:“那倆庸醫咋說的?” 這些年,師徒三人走南闖北,前些日子意外尋覓到蔣太醫的蹤跡,才落腳靈州。 小九接過茶,重新盤腿坐好,將兩位太醫的話拼湊成完整的故事娓娓道來。 雅室的牆壁上懸掛著古老的水墨畫,香爐裡正嫋嫋地吐出沉檀煙縷,淡薄的幽香,讓人感受到一股格外的沉靜。 “老子曾經認真想過……” 玄之道長的眼神變得遙遠,故意拖長了音調:“後宮爭寵,殘害皇嗣,這背後肯定有人吶。除了倆太醫,欽天監的章益陽為何一口咬定公主不詳?” “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一步步來吧,急不得。”小九喝光了茶,肚子更空,扭著脖子瞥向小院:“十安呢?要吃飯了。” 玄之道長又喝了口茶,深深看了小九一眼:“你想好了,咱們隨時出發。臭小子昨天出去的,跟你前後腳走的。” 咦,竟然一夜未歸? 小九呆愣一瞬:“不會…該不會…他長大了…” “他沒銀子!”玄之道長截斷話頭,卻陷入沉思。前幾天他們去縣城改善夥食,十安明顯對路過的醉花樓感興趣。 該不會……這小兔崽子! “我先去王嬸兒那裡端菜,吃完飯我去找找他。”小九喝盡杯中茶,起身往院子裡去。 “哦,王嬸兒,對!”玄之道長喊住小九,躬身在桌角下面一通亂翻,嘴裡喃喃道:“臭小子說去掙銀子,王嬸兒端湯過來墊了張紙,上頭…在這兒!” 一張浸滿油漬的褶皺紙團被展開,上面油墨模糊:急招堪輿能人……考核透過者賞銀百兩。 哦豁,百兩!夠他們大吃大喝一整年了。 “不會是騙局吧?”小九快速掃過幾眼,有些地方的字糊成一團看不清,她將破紙遞還師父:“徹夜堪輿?” 玄之道長盯著破紙又看了看,皺緊眉頭:“縣衙的告示呢,不至於騙人。沒事,你先去端菜,吃完咱倆一塊去尋。” . 群山腳下的這片村莊,安靜得恰到好處。 昨夜的一場暴雨讓小路泥濘不堪,路不好走,馬車顛簸得厲害。陳均繹坐在車廂裡仍在琢磨,要是昨夜冒雨上山,說不定蔣太醫能躲過死劫。 這趟出京,明面的任務是在靈州為朝廷選拔風水先生,實則以此事為掩護,暗中找到蔣太醫細問當年之事。 安相爺對他說當年之事有蹊蹺。 陳均繹輕輕地抿了抿嘴角,並不覺得安相是為了東宮好,甚至,都沒有為他好。想到此,他轉動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冷淡地向窗外打量了一下。 會是什麼人逼蔣太醫去死呢,難道說除了東宮,還有人在查十幾年前的事?目的是什麼? “大人,前面大樹那兒,右拐就是我家!衚衕窄得很,您這豪車過不去。” 少年烏鴉一般的嗓音打斷了陳均繹的思考,馬車前帶路的少年是縣衙透過考核選拔出來的風水先生。陳均繹瞧他十四、五歲的樣子,年齡尚小,可衙役說他有個很厲害的師父。 陳均繹沉吟片刻,決定跟少年走一趟,親自拜訪。這次帶回去的風水先生,一定要跟東宮同心同德才行。 他去掉大氅,露出一身暗紫團箭袖外袍,這顏色不好駕馭,一不小心容易老氣橫秋,可是他夠白,還顯得挺清爽。 他讓眾人和楠木馬車留在衚衕口,只帶了一名喚作謝五的隨從跟著。 十安走在前頭,不時回望與陳大人之間的身位。這位陳大人長得真好看,衣服也好看,手上提的那把劍是銀子打造的嗎?亮閃閃的,應該很值錢。 “就是這裡!”十安沖陳均繹揚起笑臉。院門虛掩,他沒怎麼用力便將木門一推到底。 “喵~” 陳均繹踏入院子,眼前閃現七、八隻花貓發出嬌媚的喵喵叫,還有幾只無聲地穿梭在房簷的不同角落。 院子不算大,被五顏六色的花朵填滿,與角落裡逢春而發的梨樹,構成了錯落有致的美景。 “師父,師姐,我帶客人來啦!” 十安很興奮,連跑帶顛的往雅室狂奔,不忘回頭沖陳均繹揮手:“大人,這邊!” “膽肥了啊!夜不歸宿,你個小兔……”玄之道長趿拉著鞋走到雅室門口,口吐芬芳到一半,猛地頓住,打量著同樣向他望過來的陌生人。 世家子弟身上有一種威懾傲然的氣質,玄之道長年輕時沒少跟這群人打交道。眼前的年青人英姿利落,相貌、風儀出眾得不可能是普通人。 陳均繹感覺迎面的老者有一股難以言喻的仙風道骨,便笑容平和地對長輩拱了拱手。謝五跟著揖了一禮,隨後自報家門,強調他家公子是朝廷的監察禦史,來靈州是為了選拔有能力的風水先生進京。 靈州道觀眾多,欽天監的道士多是來自靈州,天下道士也以清修過本地的道觀為榮。所以,朝廷每每修建宮殿,首先想到的也是從靈州請人。 “師父,我掙了一百兩!一百兩吶!陳大人說咱們跟他去京城,還有萬兩賞金……” “你閉嘴!”玄之道長橫了十安一眼,這臭小子被銀子沖昏頭了,跟官府沾邊的,哪有好掙的銀子,當心最後有錢沒命花。 “京城來的大人啊,呵呵,屋裡請,喝茶慢慢聊。” 玄之道長不著痕跡地望了眼院門的方向,壞了,小九剛去王嬸兒家端菜,稍後若是撞見從京城來的大人…… 他不清楚太子的相貌,龍鳳胎有的大相徑庭,有的相貌極像,要是被人輕易瞧出來,那他們都不用進京了。 “我去給大人燒水!”十安沖玄之道長眨眨眼,一溜煙兒往雅室裡鑽。 雅室裡散發著陣陣茶香,玄之道長無意識地撥弄茶杯,內心就像火爐上沸騰的茶壺。 陳大人說,皇上要修建一座神宮,尋找天下能人,進京後管吃管住,每月發放一百兩工錢。若是能留到最後,神宮建成之日,主要負責人額外賞銀萬兩。 “哥哥辛苦,喝茶。”十安給守在門口的謝五也遞上一杯,笑眯眯的合不上嘴。 師姐說今年開春後是個好年頭,他們師徒苦盡甘來,終於等來一飛沖天的機會。金鱗豈是池中物,以他們師徒的本事,拿下萬兩不在話下。即便拿不下萬兩,進京後也是一個月一百兩。 一百兩啊! 他可以天天吃肉了,還能穿好看的綢緞長衫。 十安正美美的暢想著,忽聞院門“吱嘎”一聲,想都沒想,遠遠喚道:“師姐?” 孟九思昨夜未眠,神情倦怠,忍不住打著哈欠,淚珠掛滿眼睫。“你回……”應聲未盡,目光一下子掠到雅室門外站著的謝五身上。 這間小院偏僻靜謐,怎會引來官家人。謝五雖穿常服,那雙銳利的眼睛閃出的堅毅光芒,自帶一股“官”味兒。 十安嘿嘿兩聲跑到小九面前,接過師姐手中的盆菜,嘀咕著賞銀百兩、萬兩的事。 聞聲回眸的陳均繹遲滯了一瞬。 午後的日光濾過樹梢,光影中走近的少女面如白玉,眉眼間流轉的情緒令人捉摸不透,發絲用一對銀色簪子隨意挽住。通身沒有多餘飾品,卻隱隱有貴氣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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