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就那麼該死嗎? “他們在偷情,我們……
芙麗婭卻習慣了克倫勞德陰晴不定的脾氣, 察覺到他微妙的憤怒,她也識相地不再糾纏, 安安靜靜地跟在身後。
二樓高臺之上,格雷姆皇帝拄著權杖靜靜打量著眼前的少女。
重重咳嗽幾聲,半晌,他抖著蒼白的嘴唇緩緩開口:“芙麗婭·弗克魯茲……”
被點到名字的芙麗婭有些驚訝地抬了抬眼,瞥見皇帝那張懨病憔悴的面容,匆匆垂下眼睫,提著裙擺曲了曲膝:“陛下。”
她對帝國的統治者印象不深,只知道格雷姆·奧利維拉是個不折不扣的暴君。
再多的, 就是一些從上流貴族圈層裡傳出的秘密流言——格雷姆後宮之中妃子無數, 卻沒有一個女人成功為皇帝誕下子嗣。
就像是生命之神的故意作弄,並不想讓這位統治暴虐、輕視生命尊嚴的君主得以延續其血脈。
當然這只是個文雅一點的說法,芙麗婭很簡單粗暴地理解為, 皇帝生育力不太行。
意外的是, 當年一位被前代皇後趕出皇宮的女僕領著年幼的克倫勞德來到皇帝面前,哭嚷著把身邊的孩子推向高位者,揚言是皇帝的孩子。
無需證據, 紅頭發、黑眼睛。最好的皇族血脈標識。更何況那孩子長相還與皇帝七八分相似。
即便是私生子的不齒身份,也是唯一能夠證明皇帝尊嚴、有繼承權力的血脈, 於是, 克倫勞德順理成章地坐上了王儲之位。
他童年所背負的身份和經歷的陰影、如同無形的鏈條束縛著這位傲慢且自負的王儲, 令其對任何一絲質疑都異常敏感。
在這股揮之不去的自卑驅使下,他如同溺水者渴望氧氣一般,瘋狂地追求權力的巔峰,試圖以權力的重量來鎮壓和掩埋那顆深藏心底的種子。
在整片以生命女神為信仰的大陸上,或許他是唯一一個憎厭神的存在。
他狂悖地認為自己才是神, 將來也會是整片大陸的主宰者。
而芙麗婭,只是他擴張權力的一件犧牲品。
如今格雷姆皇帝的身體開始敗病,意味著他的統治即將落幕,不多久就會迎來克倫勞德的加冕——
芙麗婭並不認為克倫勞德的統治會比格雷姆放鬆多少,依照自己現在對這個男人性格的觀察,甚至可能更為嚴厲恐怖……
“我並不同意你們的擅自決定。”即便身體狀態已經每況愈下,也掩不住皇帝骨子裡透出的威嚴。
他目光如冰,冷峻地凝視著克倫勞德:“若我的繼任者仍舊是個幼稚的孩子,那麼我並不介意會另選賢能。”
克倫勞德的面色微變,身側的拳緊了緊。
“婚期照舊推行,不過半個月時間都等不及了嗎?克倫勞德,可別太心急了。”格雷姆洞穿一切的目光平靜地落在他身上。
他怎麼能看不出來這個孩子的勃勃野心,和他年輕時如出一轍。
“一切遵循父王的安排。”克倫勞德壓著聲音。
芙麗婭覺得氛圍有些古怪,手指不自然地攪了攪裙子。
將婚約提前是她的提議,她抓準了克倫勞德同樣急不可耐的心情,雖然兩人各懷鬼胎,但現在的情況卻是被皇帝駁回,就和卡瑟琳提前回歸的性質一樣,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劇情被強行撥回正軌。
離開二樓以後,克倫勞德臉色難看地走在前面,芙麗婭想說點什麼,卻被狠狠地甩開,腳下踉蹌著摔在地上,疼得她尾椎骨發麻。
克倫勞德一個眼神也沒留給她地走了。
好在這裡是二樓轉角的視野死角,沒多少人能看見這兒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