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事情也就罷了,唯獨這件事,他得讓餘舟打從心底裡相信是真的。
“沒關系。”裴斯遠坐到他對面,與他保持了一個舒服的距離,“你今日不信我,還有明日,明日不信,還有後日……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一個人要逗另一個人,一天兩天是容易的,總不至於逗一輩子吧?
裴斯遠在這件事情上並不心虛,所以他不怕朝餘舟證明。
事實上,在餘舟面前證明自己,也並不是很困難的事情。
兩個人之間那層窗戶紙沒有捅破的時候,一切舉動都“清清.白白”,但一旦那層窗戶紙被捅破了,就連呼吸都彷彿“別有用心”。
餘舟從前習慣了裴斯遠與他的相處方式,也從不會往歪了想。
但自從那日裴斯遠朝他剖白了心意之後,對方的一舉一動,彷彿都無形中多了另一層意思。
就連吃飯時裴斯遠給他夾個菜,餘舟都能羞得滿臉通紅。
更別提兩人無意中的肢體接觸以及眼神接觸了。
裴斯遠從前也愛盯著餘舟看,但餘舟從來都不覺得有問題。
那日之後,餘舟一覺察到裴斯遠的視線,便會忍不住心跳加快。
夜裡,餘舟躺在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裴斯遠那日之後,已經搬到了屏風外的軟塌上睡了。
餘舟並未朝他提出這樣的要求,但裴斯遠難得“君子”了一回,說在餘舟想清楚之前,要給對方充足的空間。如今餘舟的“空間”是大了,卻無論如何都難以安枕。
從前他都沒意識到,裴斯遠早已在他沒發覺的時候,就成了他生活中的一個習慣。
如今他枕邊突然沒了對方沉穩的呼吸聲,反倒讓他覺得空落落的。
餘舟翻了個身,一手無意識搭在裴斯遠從前躺著的位置。
可惜那裡除了一層薄被,什麼都沒有。
餘舟一手在薄被上輕輕摩.挲著,突然動作一滯。
他表情茫然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小腹的位置,半晌沒回過神來。
方才……他的肚子是動了一下嗎?
餘舟伸手在小腹上輕輕一按,那裡卻早已恢複了平靜。
這感覺太奇怪了,他一時甚至分辨不出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當夜,餘舟幾乎到了後半夜才睡著。
次日他醒過來的時候,裴斯遠已經不在房中了。
有小廝過來伺候他洗漱,餘舟問了幾句,得知裴斯遠又去試針了。
“怎麼還要去?”餘舟問道。
“說是要多試幾次,才有把握。”小廝道。
餘舟聞言心道也是,這麼重要的環節,肯定是嘗試的次數越多越穩妥。
只是…… 他一想到裴斯遠所要經歷的一切,又覺得有些心疼。
他自己就是個很怕疼的人,所以在這種事情上很容易共情。
他無法想象裴斯遠要如何一次又一次地去承受那種極致的疼痛。
餘舟用過早飯之後,原是想去看看裴斯遠。
但小廝說裴斯遠出門前留了話,不讓餘舟過去,怕餘舟心疼。
“他……”餘舟面上一紅,問道:“這是他說的?”
“是,裴副統領原話就是這麼說的,說怕您心疼,不讓您去看。”小廝又複述了一遍。
餘舟聞言不由有些窘迫,最後到底還是聽了裴斯遠的話,沒去找他,而是去看了一趟濯音。
濯音這幾日依著章太醫的吩咐,已經開始臥床休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