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我喜歡看你為了我坐立難安的樣子”
麥耘恆的耳朵不好還硬要上極限專案這件事,翁如晤萬分愧疚。又頭暈又惡心的麥耘恆到了醫院不出聲,只坐在位置上乖乖等待醫生。值班醫生看了一眼看了血流圖和腦部ct,又看了看助聽器:“小姑娘,他捨命陪君子呀。” “我……” “看到你戴助聽器我就多差了點專案,還好和耳朵之前的手術沒關系,你這個是耳石症,bbpv呀。幸虧你戴著助聽器還沒把耳朵搞壞掉。”老醫生喜歡用前半個口腔說話,藏不住愛八卦的心:“愛熬夜透支身體還喜歡極限活動,陪女孩子陪到玩命,你們年輕人的身體幹什麼,用壞了可以換啊,想著現代醫療科技給你們兜底吶?” “他是我侄子……” “我才不信。” 扮演失敗——原來這世界上有人不吃這套。心虛的翁如晤不敢說話,麥耘恆捂著臉慢慢抬起手,意思是不想怪罪旁邊的人,但手抬到一半就緩緩放下,方向感盡失。生病了也乖乖巧巧,像放了電的玩偶,頭發亂亂的,有種毛茸茸的可愛。眩暈治療室裡的麥耘恆又坐了幾輪過山車,十分禮貌地忍住沒有嘔吐,坐在走廊許久緩緩提要求:“能不能送我回家。” “當然可以!” 扔下一句“麥耘恆不舒服,我陪他去醫院”就跑了,還沒來得及解釋就直接出歡樂谷上了車。後知後覺發現她把張炎晾在旁邊了,又一次讓男人顏面盡失。旁邊的麥耘恆在後車座頭重重的,一會兒往左靠一會兒往後靠,她看著心疼,想讓他躺在自己肩膀上。麥耘恆擺了擺手,她的衣服有點露肩膀,貼上去不禮貌。 翁如晤把拿在手裡的圍巾在他頭上纏了三圈,裹成一個不會左右搖擺的粽子。扶著麥耘恆上樓,他在電梯裡靠著牆,氣若遊絲地想說些什麼,翁如晤並起手指捂住他的嘴,什麼都別說。按密碼鎖的手比往常慢,但翁如晤充滿了耐心,耐心到已經看清了密碼。 他進門脫了鞋便躺在沙發上,翁如晤扯過旁邊的毛毯給他蓋好,他把臉卡進旁邊的抱枕和沙發縫隙裡,用氣聲回複她。 “我不舒服。你能多待一會兒嗎?” “可以。” “給我一杯水可以嗎?” “等等我。” 赤著腳跑進廚房倒水,再遞…
麥耘恆的耳朵不好還硬要上極限專案這件事,翁如晤萬分愧疚。又頭暈又惡心的麥耘恆到了醫院不出聲,只坐在位置上乖乖等待醫生。值班醫生看了一眼看了血流圖和腦部 ct,又看了看助聽器:“小姑娘,他捨命陪君子呀。”
“我……”
“看到你戴助聽器我就多差了點專案,還好和耳朵之前的手術沒關系,你這個是耳石症,bbpv 呀。幸虧你戴著助聽器還沒把耳朵搞壞掉。”老醫生喜歡用前半個口腔說話,藏不住愛八卦的心:“愛熬夜透支身體還喜歡極限活動,陪女孩子陪到玩命,你們年輕人的身體幹什麼,用壞了可以換啊,想著現代醫療科技給你們兜底吶?”
“他是我侄子……”
“我才不信。”
扮演失敗——原來這世界上有人不吃這套。心虛的翁如晤不敢說話,麥耘恆捂著臉慢慢抬起手,意思是不想怪罪旁邊的人,但手抬到一半就緩緩放下,方向感盡失。生病了也乖乖巧巧,像放了電的玩偶,頭發亂亂的,有種毛茸茸的可愛。眩暈治療室裡的麥耘恆又坐了幾輪過山車,十分禮貌地忍住沒有嘔吐,坐在走廊許久緩緩提要求:“能不能送我回家。”
“當然可以!”
扔下一句“麥耘恆不舒服,我陪他去醫院”就跑了,還沒來得及解釋就直接出歡樂谷上了車。後知後覺發現她把張炎晾在旁邊了,又一次讓男人顏面盡失。旁邊的麥耘恆在後車座頭重重的,一會兒往左靠一會兒往後靠,她看著心疼,想讓他躺在自己肩膀上。麥耘恆擺了擺手,她的衣服有點露肩膀,貼上去不禮貌。
翁如晤把拿在手裡的圍巾在他頭上纏了三圈,裹成一個不會左右搖擺的粽子。扶著麥耘恆上樓,他在電梯裡靠著牆,氣若遊絲地想說些什麼,翁如晤並起手指捂住他的嘴,什麼都別說。按密碼鎖的手比往常慢,但翁如晤充滿了耐心,耐心到已經看清了密碼。
他進門脫了鞋便躺在沙發上,翁如晤扯過旁邊的毛毯給他蓋好,他把臉卡進旁邊的抱枕和沙發縫隙裡,用氣聲回複她。
“我不舒服。你能多待一會兒嗎?”
“可以。”
“給我一杯水可以嗎?”
“等等我。”
赤著腳跑進廚房倒水,再遞回麥耘恆身邊,他用力喝了兩口又埋回枕頭裡,翁如晤很擔心他呼吸困難,時不時就要探頭去看看。確定是睡著了才放下心。房子是標準的兩居室,臥室拐角的格局有點像……之前在南京住過的老房子;裝潢風格很簡潔,客廳裡有個黑色大書架,地上鋪著暗紅色地毯,壁爐燈讓地上的一片紅在眼前緩緩流動,書架裡很多遊戲原畫和引擎設計手冊,有一排是大學物理課本,還有些遊戲鼻祖的小說,魔戒,地海傳奇,角落裡有一本《配音臺詞技巧》。
不算溫馨,但很有品位,和她想象的做技術的男人不一樣。翁如晤也不能離開,給麥耘恆的杯子補了水,靠在旁邊看書,《配音臺詞技巧》是 2016 年再印的版本,他買了很多年。
有些事情翁如晤不能多想。她沒有動其他的書,地毯很軟,靠在旁邊就睡著了。她很難做夢,卻在夢裡聽到鴿子的聲音——南京的老房子裡有位爺叔養了鴿子,睡覺時能聽到咕咕的聲音,以至於她失眠的時候就找到鴿子的聲音安眠……
再醒來已經是天亮。她在一床柔軟的被子裡睡到快要融化,是麥耘恆的房間……?她爬起來,麥耘恆靠在客廳的沙發,旁邊蓋著兩份早餐,他回過頭:“你醒了?”
“你沒事吧?”
“好多了,還是有點暈,但我得去公司了。昨天謝謝你。過來吃飯吧,一會兒我們一起去上班。”
“明明是我的錯,你不怪我嗎?”
麥耘恆向前走了一步,翁如晤被逼得後退,牛奶杯一斜灑在了腳背上。麥耘恆彎下腰用紙巾輕輕蓋住,又被翁如晤趕緊蹲下扶穩:“耳石症不可以這樣彎腰,你不怕厥過去嗎?”
說完自己也嚇到了,在南京時他們隔著一張桌子相互照拂的日子和現在無差,只不過他們……都長大了。心中的鴿子起飛,麥耘恆的窗邊似乎也有個風鈴晴天娃娃,叮鈴叮鈴。麥耘恆抬起頭時臉色蒼白,還在微笑:“如果我非要怪你,不怕朋友們知道還誤會嗎?”
“照顧病號是應該的吧……昨天他們知道了也肯定會過來的……”
“我喜歡看你為了我坐立不安的樣子。”
“……”
“逗你的。其實我請假了,可能一週的工作時間都不太穩定,一會兒我幫你叫車送你下樓可以嗎?今天我可能需要在家休息,也許之前真的太累了。”
“我要確保你沒事。”
“放心。”
耳石症的事情沒有人知道,翁如晤自己去了恆星遊戲,為遊戲動畫的預錄制認真工作。配音演員要先按照臺詞配出人物的性格和情節,遊戲再根據聲音製作動畫,翁如晤和配音導演磨詞磨了一整天,想起有電視劇中的配音大神兩個小時配完了兩百句詞,她真的很羨慕這種神級水平,再認真點說就是——純造謠。走出大樓看著窗外的月亮,這個季節的家裡可能已經下雪了。想到這裡翁如晤撥通了電話。
“聽說你在外面把張炎的面子折了?”
“媽,難得我給你打次電話,別提張炎了吧。”
“你嫁人我才省心。”
奇怪,嫁人了到底能省什麼心……翁如晤在配了幾部電視劇之後總結出了結論,“省心”是指,不會因為沒有男人而回家啃老。老一輩父母最完美的晚年夢境:子女早早成婚,退休後無縫帶娃,免去了不被人需要的空虛;以及年紀大了老有所養。
算了,她在上海打拼,這些的確沒做到,挺讓父母失望的。
“這次他可不佔理,把我一個人扔在原地,第一,很沒禮貌,第二,這很危險,第三,他到現在還在等我道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