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姐說了,咱們的同伴變成整個靈橋組織了,所以一旦吃力,立即向總部求援。”
“我怎麼覺得我的運氣一下子變好了。”嶽明燁開玩笑道,想起什麼,問陳界“你用手機聯絡的?”
“嗯。我也很奇怪怎麼還有訊號。”
“那我給左左發條簡訊。”
“我已經給季颸說了我們平安,她應該告訴過靜持了。不過,你還是再發一條吧,讓靜持安心。我去試試屋裡能不能有訊號。”陳界說完轉身回屋。
“嗯。”
簡訊剛剛摁了一半,嶽明燁憑直覺望向院落裡的那株不知名的大葉樹。樹下一個女子正緩緩向自己走來。風吹起她詩意的長發,星光下閃耀著隱隱的紫色光芒。
她一步步,似淩波而來。空中漫漫落下小小白光,讓人誤以為是月樹上落下的桂花,卻彌漫著淡淡茶香。
她曾經喜歡細細描摹所經歷的一切,貪婪地想留下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所有印記。而現在她已經不會用繁複的文字去描述——凝結在卡薩布蘭卡雌蕊上的露水,一顆星與銀河的距離,或者,她對他的念記。每每想要說出,在嗓中回轉,最後遞交的,只是沉默。
甚至當他還是暗淩的時候,她都不敢說自己是為他所愛的,何況現在。
雖然她是他二百二十年九個月零六天的妻子。
雖然他的靈跡還牢牢烙在她胸口,關聯他每次心跳起伏。
但他已是另外一個人。她明明是知道的。
但為什麼右腹的傷口忽然開始灼烈疼痛,在聽到他稱呼另一個女子可愛暱稱的時候。
他已是另外一人。
這都是應該的,是正常的。她反複告訴自己。
她走向他,恍如隔世。
五十年前的光螢日。他們被邀請參加。
經過很久的思想鬥爭,她終於鼓起勇氣走到他面前,正想對他說,我們也試一試吧?話未出口,有人過來通知他需要去遠處的花臺為大家點燃節日光燈。他遂看她一眼,她低下頭,失落的手心藏在背後,許久,見他轉開腳步離去。
這才抬頭。
就這樣默默的,她凝視他的背影。看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他的身影被淹沒在人的洪流,聲的風暴,光的海洋中,就在她快要徹底失卻他蹤影的時候,他回首看著她。
久久不曾移開目光,直到人群徹底推離他。
她多想也能跟他十指交握,生出只屬於他們的光螢。直到彼此化為灰燼。
她走到離嶽明燁還有三步距離的地方,輕聲說:
“告訴斯汀和哥維,存核器。”
未等他回答,已化作飛花從他面前消失。嶽明燁匆忙伸手,只抓住一片沒有來得及飛走的黑色花瓣,沾了不知何處而來的一點光,停泊在他手心。
“沁……淵?”
慶典的花樹被點燃了,人群開始歡呼。
彼時夜空如同湛藍大網,而各色光螢漸漸升向空中,化作一個個光的網結。
人遠,天涯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