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風吹來風吹去
雪頓節結束,他們了告別青旅的夥伴們,還有達吉。 離開那天,明麗的女人拄拐站在吉崩崗前送別,她鄭重握了阿茗的手: “等我的新舞劇上演,一定要來看啊!” 瓊布嘟囔:“神神鬼鬼,看不懂你的藝術。” 達吉一翻白眼:“我也不請你啊,我只請阿茗和南嘉。” 阿茗小雞啄米點頭說一定,笑笑鬧鬧說再見,然後後視鏡裡的楊樹、女人、和拉薩的街道都變得越來越模糊。 從拉薩回傾雍,他們走了三天。 天擦黑時,阿茗在副駕駛座裡睡眼惺忪地醒來,再次看到了傾雍鎮的界碑。 迎接他們回家的是一頓松茸宴! 曲珍阿姐把松茸做出了十八般花樣,滿滿一桌,半條街的朋友都來吃了這頓飯。 茶茶飯館黃色暖光燈下,三位風塵僕僕年輕人被阿叔阿佳們環繞,大家豪邁舉杯,小阿姨笑得臉頰都紅了,大聲道: “歡迎阿茗,歡迎南嘉,歡迎瓊布回家!” 一杯青稞酒下肚,酒精淡淡的回甘裡,阿茗搖著腦袋滿足的嘆息,好像一路的風塵都被洗去。 桌上熱鬧極了,大家都好奇他們這一趟旅程,七嘴八舌地提問: “桑日寺的老喇嘛還活著嗎?” “東拉鄉好玩還是傾雍好玩?” “那肯定傾雍好啊!” “誰問你了,我問人家茗初阿妹。” “有人替我去小昭寺供酥油了嗎?” “還有我的酥油和哈達!” 瓊布大口扒飯,臉從海碗裡抬起來:“都供了都供了!我跟米米專門去了幾趟,都有份!” 阿茗也被連環追問,尤其說起強巴唐卡店那段,大家又驚又怕,嘰嘰喳喳說還好是他們幾個聰明勇敢的孩子,囑咐她一定要去佛前拜拜。 阿茗笑著感謝大家,忽然心中一動—— 那天晚上南嘉帶著她爬那麼遠的山路,是為了什麼去拜佛?什麼事讓他在佛前跪了一整晚? 他很虔誠,總是去佛寺,以至於阿茗以為那只是稀疏平常的例行公事。 但南嘉不會為自己拜佛。他不面佛,他不為自己求什麼。 答案似乎呼之慾知。 阿茗的心莫名就擂鼓般跳了起來,捧著碗的手收緊,偷偷瞥了眼南嘉。 他就在她左邊,沒有參與餐桌上的熱烈討論,清淡得格格不入。 卓嘎阿佳坐在他…
雪頓節結束,他們了告別青旅的夥伴們,還有達吉。
離開那天,明麗的女人拄拐站在吉崩崗前送別,她鄭重握了阿茗的手:
“等我的新舞劇上演,一定要來看啊!”
瓊布嘟囔:“神神鬼鬼,看不懂你的藝術。”
達吉一翻白眼:“我也不請你啊,我只請阿茗和南嘉。”
阿茗小雞啄米點頭說一定,笑笑鬧鬧說再見,然後後視鏡裡的楊樹、女人、和拉薩的街道都變得越來越模糊。
從拉薩回傾雍,他們走了三天。
天擦黑時,阿茗在副駕駛座裡睡眼惺忪地醒來,再次看到了傾雍鎮的界碑。
迎接他們回家的是一頓松茸宴!
曲珍阿姐把松茸做出了十八般花樣,滿滿一桌,半條街的朋友都來吃了這頓飯。
茶茶飯館黃色暖光燈下,三位風塵僕僕年輕人被阿叔阿佳們環繞,大家豪邁舉杯,小阿姨笑得臉頰都紅了,大聲道:
“歡迎阿茗,歡迎南嘉,歡迎瓊布回家!”
一杯青稞酒下肚,酒精淡淡的回甘裡,阿茗搖著腦袋滿足的嘆息,好像一路的風塵都被洗去。
桌上熱鬧極了,大家都好奇他們這一趟旅程,七嘴八舌地提問:
“桑日寺的老喇嘛還活著嗎?”
“東拉鄉好玩還是傾雍好玩?”
“那肯定傾雍好啊!”
“誰問你了,我問人家茗初阿妹。”
“有人替我去小昭寺供酥油了嗎?”
“還有我的酥油和哈達!”
瓊布大口扒飯,臉從海碗裡抬起來:“都供了都供了!我跟米米專門去了幾趟,都有份!”
阿茗也被連環追問,尤其說起強巴唐卡店那段,大家又驚又怕,嘰嘰喳喳說還好是他們幾個聰明勇敢的孩子,囑咐她一定要去佛前拜拜。
阿茗笑著感謝大家,忽然心中一動——
那天晚上南嘉帶著她爬那麼遠的山路,是為了什麼去拜佛?什麼事讓他在佛前跪了一整晚?
他很虔誠,總是去佛寺,以至於阿茗以為那只是稀疏平常的例行公事。
但南嘉不會為自己拜佛。他不面佛,他不為自己求什麼。
答案似乎呼之慾知。
阿茗的心莫名就擂鼓般跳了起來,捧著碗的手收緊,偷偷瞥了眼南嘉。
他就在她左邊,沒有參與餐桌上的熱烈討論,清淡得格格不入。
卓嘎阿佳坐在他另一側,阿佳心裡記掛著事,緊張著在只言片語中捕捉關心的女兒。阿茗餘光看到她緊攥衣角,偷偷抹了下眼淚,她禁不住跟著眼睛一酸。
卓嘎阿佳趁無人注意低聲問南嘉:“達吉她……好嗎?”
南嘉擱下碗,很認真同她講達吉的事。
卓嘎鄭重凝聽,一面點頭,一面只會說“好、好。”
南嘉一直注視著她,沒錯過一絲表情。哪有母親不愛小孩,他似是覺得自己說的不夠,於是輕拍了下阿茗的胳膊:“你和阿佳說。”他又朝卓嘎道,“唐茗初和達吉關繫好。”
阿茗便傾過身,在卓嘎專注的目光裡,笑著說她認識的達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