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絳伸出食指,隔著一點距離,輕輕抵在小孩子唇邊,素來冷淡的臉上忽的綻放出一個溫柔和煦的笑來,聲音像一陣春風吹過雪山:“小秋吃飽之後,再來找大哥哥們好不好?”
是異能——不對,林巡下意識判斷到,又在轉瞬間否定自己的想法,這個似乎是無關於【戲劇舞臺】的,更為純粹的演技。
對方本就長得格外好看,眼下又做出了變化極大的反差,小孩子的淚水止住了,呆呆地看著聞絳,然後輕輕點了點頭,林巡的視線也一同凝滯在聞絳身上,眨眼便把不做電燈泡的決定拋之腦後,他張開嘴,急於論證自己的答案是否正確,手腕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沒完了是吧!
謝啟受不了了,沒有當著聞絳和小孩子的面把林巡踹翻在地是他最後的理性,他選擇了更“隱蔽”的手法,氣流收緊了纏著林巡那隻放在桌下的胳膊的力道。
服務員將甜品端了上來,多餘的甜品本來要放到他們在的這桌上,謝啟不再給林巡說話的餘地,直接下了“逐客令”開口:“送到後面那桌。”
等林巡和小秋走後,謝啟便也換了個位置,他換到了聞絳對面,皺著眉頭沒有說話,好在身上的那股戾氣也已經消失不見了。
真讓林巡造成的壞心情影響到今天的約會,怎麼想都太虧了,謝啟像只很委屈的大型犬,對付林巡是一回事,沖著聞絳發火是另一回事,林巡一走,他便只能這樣子蔫巴下來,謝啟看了眼聞絳,慢吞吞地問:“......待會兒要帶他玩啊?”
情侶約會忽然變成照顧陌生小孩算怎麼回事,而且小孩還附贈一個礙眼的大人。
“跟著他走一會兒吧。”都已經答應了孩子了,當然不能出爾反爾,讓小秋吃完後發現這邊早已“人走茶涼”,不過聞絳也沒答應更多別的。
自己家的孩子,自然得自己來管。這個年紀的孩子想玩的專案,大部分是隻面向孩童的,大人多在旁邊看著,聞絳吃了一口小秋推薦的蛋糕,沒打算真就變成“四人行”,朝謝啟半開玩笑地提議道:“等小秋開始玩了,我們就偷偷溜走,剩下的交給林巡。”
此乃成年人的“狡詐”之處,是時候讓小秋見識這骯髒的成年世界了。
謝啟被聞絳的這句話逗樂,燥鬱的心情終於得到安撫,“也行。”他看向面前的甜點,叉子在手裡轉了個圈,認為還是該把精力用在“正事”上,謝啟把一顆草莓叉起來,似是漫不經心地開口問道:“......吃嗎?”
來自錢朗提議的情侶互喂甜品環節,如果失敗了,他這輩子都會唾棄錢朗。
聞絳眨了下眼,視線從二人中間的那顆草莓,移動到謝啟抬得相當穩的手,再移動到對方遊刃有餘的表情,最後移動到對方已經開始發紅的耳朵上。
嗯......吃不吃呢?聞絳支起胳膊,單手托腮,也學著對方慢悠悠地思考起來。
謝啟:......
自己撐起來的面子,咬碎了牙也要撐下去,謝啟紋絲不動,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在謝啟快要撐不住前,聞絳終於俯身過去。
謝啟的背微不可聞地僵了一下,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聞絳微微張開唇瓣,咬住了那枚草莓。
......他又想親他了。
還挺好吃的。聞絳優雅地重新坐回原位,慢條斯理地咀嚼著汁水充盈的果實,他看著謝啟驟然通紅一片的臉想,謝啟其實也挺“人菜癮大”的。
“哥,”在他們背後,小秋邊舀起自己那份芒果布丁往嘴裡送邊問道:“你是不是在難過呀?”
難過?我有什麼好難過的?林巡迴過神來,又聽小侄子很得意地說:“沒關系,你待會兒就又能和大哥哥見面了。”
小孩兒的心情來得快去得也快,現在已經完全遺忘了剛才的一點不愉快,主動給林巡支起招來,暗含“關鍵時刻還得靠我吧”的意思,林巡被小侄子這人小鬼大的語氣梗了一下,都有點好奇小秋具體怎麼看剛才桌上的關繫了,悠悠承認道:“對,我在難過你這次月考的成績。”
小秋的臉立刻皺巴巴地擠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