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越來越篤定發訊息的就是聞絳,現在更是得出最終結論質問對方:“你就因為他要和我翻臉?”
隔著兩張桌子已經在埋頭幹活的同學下意識把頭埋得更低,覺得這對話好生奇怪。
高明誠心裡一緊,害怕自己給聞絳添了大麻煩,頓時擔憂地看向聞絳。
聞絳陷入沉默,想問“翻臉”這個說法是否有些誇大。
但是再想想,似乎這麼說也行,牌友3號是那種被別人掃一點興拂一點面就要翻臉不認人的脾氣嗎?確實是。
“差不多得了。”今天估計不可能和平解決,聞絳插在兜裡的右手虛握著自己的戒指:“放開我。”
“哈?!”身上拽著自己的力道瞬間加大,幾乎要把骨頭捏碎,江鶴虎向來不懂控制,揚聲道:“聞絳你什麼意——”
“......”聞絳被拉著半轉過身,在他重新站穩的那一刻,忽然,他就像變成了另一個人。
神態,話語,氣場,所有的一切都像冰雪般消融,露出春日的原野,每一株草葉都鍍著金燦燦的陽光。
舞臺拉開帷幕,演員正式登場,如同真正的脫胎換骨,笑容自然地出現在聞絳臉上,帶著幹淨,清爽又不失柔和的氣息,玩鬧般開口:“怎麼這麼生氣啊?”
——啊,是《塞裡的金色湖畔》。同系的高明誠比在場所有人都更快地意識到【戲劇舞臺】的發動,江鶴虎愣了下,本該最為敏銳的戰鬥系五感反倒慢了半拍,接著瞬間變了臉色:“你?!”
下一秒,聞絳用右手抓住了江鶴虎的胳膊,面板接觸,中間清晰傳來環形戒指的觸感,江鶴虎的異能在瞬間被抑制到最低,聞絳一腳踢向對方腳踝,又狠又準的一擊立即就讓江鶴虎身子前栽。
對方吃痛松勁,聞絳掙開左臂,直接揪住對方的頭發再往下一壓,“砰!”地讓他的額頭重重磕在桌面上,順勢將對方的胳膊反剪到背後按住。
疼死了!江鶴虎被撞得眼前發蒙,上半身完全被聞絳挾持住抵在桌面上,不服氣地抬腿要向後踹,結果被聞絳扯著頭發抬起臉來,以比上次還重的力道再次猛地撞上桌子,工作區裡再次響起“砰”的一聲,江鶴虎瞬間痛得沒了力氣。
【浴血】是非常強大的超a級異能,能直接重塑一個人的身體,但它有個致命的缺點,就是被強化的肉體只建立在異能發動的基礎上,像同年級的三個s級生,聞絳,謝啟和溫天路,異能本身的訓練和身體素質的鍛煉是可以分開的兩部分,但對江鶴虎這兩者卻是一個東西。
夾在聞絳的掌心和江鶴虎的手臂之間,戒指樣式的抑制器接觸到二者的面板,穩定發揮著雙向的抑制作用,不過對於聞絳是抑制,對於江鶴虎則接近於“消除”——他總是在這種時候意識到他們異能等級上的差距。
而暫時失去了【浴血】的江鶴虎,身體狀態便直接被打回原形,對於疼痛的忍耐程度也大幅下降,平時能讓他越戰越勇的痛感,現在卻只會麻痺他的思緒,讓他疼得快掉下生理性的眼淚。
“你又這樣!”想起了糟糕的初次見面,江鶴虎邊不滿地嚷嚷邊試著扭動掙脫,結果只是讓鉗制自己的力氣更大,聞絳抓著對方就像抓著只想撓人又撓不到的貓,但他對貓肯定要更溫柔。
他第三次抬高江鶴虎的頭,利落地把人撞向桌面,江鶴虎這次真得被疼到眼角擠出些淚,眼前陣陣發黑,嘴裡剩下的罵話直接卡殼,因為突然的沖擊不小心咬住了自己的舌尖。
對待別人是不會這樣的。只是江鶴虎這種人,必須從開始就維持“一邊倒”直至結束,如果有誰見他變得色厲內荏中途松開他,他肯定會立刻開啟異能反打,還要十倍償還,屆時就不是簡單斷幾根肋骨就能終止的打鬥了。
他得保持現在這個狀態被打到還不了手才行。
“你混蛋!”江鶴虎預感到聞絳的想法,狠狠罵了一句後往前踢,直接把椅子踹了出去,椅子腿摩擦地面的尖銳聲響起,如同接收到某個訊號,看臺上和訓練室角落頓時有幾個陌生面孔站起來,其中一個離得最近的直接朝聞絳舉起手,指尖凝聚起灼熱的火焰。
這下事態升級,整個訓練場騷動得越發厲害,“你要殺人?”聞絳淡淡道,依舊按著江鶴虎提醒對方:“有防護他們怎麼殺?”
他故意說得誇張,因為牌友3號在性格上有個優點。
江鶴虎聽見聞絳的話,面孔反而一下變得扭曲,精緻的眉眼染上濃重的暴戾,視線刀子一樣射向試圖保護自己的護衛:“你他媽給我放下!”
畢竟是戰鬥系的佼佼者,當江鶴虎一心想要單挑勝過誰時,那些打算“以多勝少”幫他的人就成了只會礙事的家夥。江家的保鏢臉色不變,手上的火焰尚未熄滅,就這短短的眨一下眼的猶豫功夫,場上的形勢又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整個人直接字面意義上“飛”了出去。
慢鏡頭回放下,先是發絲飄向左側,接著是衣擺、肢體、軀幹,龍卷般的狂風從訓練室的另一端呼嘯而來,連帶著另外幾個行動可疑的陌生面孔一併掀飛,甩向對面的牆壁。
擂臺堅實的地面上留下被利刃切割的劃痕,相較之下力量更為收斂的看臺,強勢的氣流也險些殃及旁人,但有冰晶自溫天路的腳邊拔地而起,形成冰盾幫忙擋住了風的餘波。
“哪來的不長眼的東西。”
訓練室門口,謝啟黑著張臉站在那裡,看不見的氣流伴著強大的壓力籠罩訓練場的上空,蠢蠢欲動地盯梢著已經倒在訓練室另一側的異能者:“再舉一次,我剁了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