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眠
一夜難眠，沈敘白聽著窗外的雨在窗邊靠了半晌。
雨點斜飛，門外倏然傳來敲門聲，沈敘白以為是小姨，但等了許久也沒等到下文，他起身去開門。
門外人帶著厚重的雨氣，額前的碎發上掛著雨點，沈敘白開門見到來者，驚慌地將人請到屋內。
“你怎麼來溫菲洛德了？”沈敘白脫下披肩為他擦頭，“來倫敦怎麼不跟我說，你跟我不是一班機？”
沈敘白皺眉看著他，“怎麼不說話？”
“小白老師，想你了，就來了。”顧清斐輕柔地環住他。
沈敘白被他蹭得臉頰發癢，半眯起一隻眼，“你學校的事呢？你不是大學生嗎？”
關鍵他還不是這裡的人，雖然沈敘白在他告訴自己，他母親是法國人的時候就猜到他身份估計非富即貴，可沒想到還能和自己扯上聯系。
顧清斐注意到暫停在最後一幀的螢幕，“小白老師這是在......念舊？”
“你真是會說笑。”沈敘白關掉電視機，坐在窗前，“現在該你坦白了吧？你是被我小姨放進來的？這麼多房間偏偏找上我。而且你知不知道你還要念書？！”
“實不相瞞，我是被請來拍片子的，《貴婦人》的片子，陸製片喊我來的。”顧清斐乖巧站在沈敘白麵前，“陸製片說您還沒睡，我就來看看，如果湊巧就找來找小白老師聊聊天。”
顧清斐：“我知道要念書的，一個是書面上的，一個是實戰。”他湊近垂眸，“我覺得還是實戰更有價效比！”
沈敘白冷冷看他一眼，“所以你是怎麼做到被‘請’過來的？有後門？”
“小白老師，哥哥，哪有什麼後門呀？”顧清斐說，“如果真的有後門，那也絕對是小白老師這個後門，我那天在街頭英雄救美...”
沈敘白捂上他的嘴，“別說了，那你這麼晚來我房間也不對！”
“要知道避嫌，懂不懂？”沈敘白神情專注，“你和我有太多接觸，傳出去壞的是你的名聲，如果你以後在圈裡闖蕩，這就是你被他們捏在手心裡的把柄，等你大火再被放出來，讓你半路夭折，知道後果多嚴重嗎？”
顧清斐緊緊抱上他，“嗯，我知道。我知道哥哥是為我好，但是房間裡就我們兩個人，不可能會被誰傳出去的。難不成...小白老師會說出去毀了我？”
沈敘白見他‘可憐’，嘆了聲，“你長點心，別的我教不了你。”
“哥哥，你懂我。”顧清斐不撒手，“外面風真冷，還是哥哥這屋裡暖和。”
“去洗澡，正好有熱水，你去泡個澡。我去找間空房間，幹淨衣服一會兒給你送來。”
沈敘白正欲起身，被顧清斐壓回臺面上，“好哥哥，我從小就膽子小，不敢一個人睡。你可憐可憐我，就陪我一夜，進組了有人陪就不怕了。”
沈敘白皺眉看著他，狐疑道，“真的？”
“小白哥哥。”顧清斐蹭著他的頸窩，“你看我，真的不會騙人。”
“先洗澡。”沈敘白起身出屋，還擔心他多慮，“我去拿衣服，你乖點。”
沈敘白這間屋牆壁素淨，屋外的雨氣霧染得房間淒冷，一面書牆和一張灰白的床，床頭櫃上一瓶白玫瑰，已經有些萎蔫。
顧清斐捏起一片白玫瑰湊到鼻尖下嗅了嗅，濃得燻腦，比沈敘白身上的味道嗆很多。
“這是你的衣服，因為不知道你今天要來，我也沒有大號的，所以就先委屈你穿我的湊合湊合。”沈敘白拿著疊好的衣服遞給他，“穿不下再喊我。”
顧清斐眼前一亮，“不委屈，我……”
榮幸之極。
沈敘白微微蹙眉，“嗯？”
“沒什麼。”顧清斐低聲帶笑，“小白老師屋裡放梨花才對，玫瑰太烈，也太濃了。不比哥哥身上萬分之一的香。”
“你這……小孩子別總說那些讓人誤會的話。”沈敘白往後縮，顧清斐往前靠。
他垂眸盯上沈敘白的嘴唇，“哥哥，我在路口見你第一面就告訴你了，我見你第一眼就覺得喜歡，我心悅你。”
沈敘白手中的衣服被捏出褶皺，倏然被他推到顧清斐懷裡，“你，你你…少撩撥人了！去洗澡！”
“得令！”顧清斐擦著沈敘白的手接過衣服，晦暗不明的眼神望著他赤紅的耳尖。
沈敘白坐在窗臺聽雨，入耳更多的是與自己一牆之隔的浴室，從裡面傳出斷斷續續的水流聲。
他開了個窗縫，濕冷的空氣撲面而來，他深吸一口氣覺得緩過來少許，但耳尖還是滾燙。
顧清斐仰頭由水流沖刷著潔白的胸膛，氤氳熱水充斥著浴室，霧氣從他眼前晃過，顧清斐抬手並攏五指將額發撥到腦後，嘴唇只餘留一層淡淡的濡粉，臉面稜角分明，這張臉仍由誰看出都會愛上。
沈敘白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