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機械門「咔噠」一聲開啟。
轉身的瞬間，霍爾的褶子臉上堆起了笑容。他親切地喊了一聲米勒的名字，沒有稱軍銜以示親近。
當初米勒被送來三處任職的時候，霍爾尚不清楚他的底細。因此對這個年輕人並未多留意，也自認為沒有刻薄為難過他。
對於米勒來說，霍爾只是一個嚴肅、難以親近的長官而已，並沒有任何私人情感。這一點反而讓他感到放鬆。
經過軍部的洗禮，年輕人站得筆挺，和在行動隊時吊兒郎當的態度大不相同。
他朝霍爾點點頭，語氣還算禮貌：“處長，你這邊有什麼進展？”
只稱職務不加姓名，這是直屬上下級之間才會有的叫法。霍爾明白這是米勒表示親近的意思。
於是苦笑了一下，指了指14053的腦袋：“這裡……一團漿糊。”
這是一個古老的比喻，許多在新紀元出生的人類並不懂。可是因為三處的職責特殊，他們需要處理很多跟地球相關的事務。
所以有接觸地球紀元知識庫的許可權，米勒當然能聽懂他是什麼意思。
米勒當然完全瞭解14053的狀況，只是他不是一個耐得住性子的人。
他問道：“處長，我記得你說這裡是全遮蔽的審訊室，對吧？”
霍爾瞬間聽懂了一點，點點頭：“絕對，完全。”
年輕軍官的一條眉毛挑起來：“如此，不如用一點小手段？”
霍爾一愣，不解地問：“什麼小手段？”
米勒盯著霍爾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處長，我好歹也是三處出去的人。”
「小手段」是行動隊私底下慣用的說法，米勒不相信霍爾聽不明白。
霍爾恍然大悟般：“辦事的人在審訊時或許會用一點上不得臺面的小手段，但我一向是堅決反對的。你在三處待過也該知道，有些事情很難完全杜絕。”
米勒往前走了一步，他沒有看霍爾，只是離那個男人更近一點：“霍爾處長，從我剛剛走進這件審訊室開始，我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個決定，都不代表軍部，只代表我自己。”
霍爾露出一點真實的驚訝表情，看著米勒繼續說下去。
“作為軍部代表參與審訊的機會是我自己爭取來的，你完全不必多心。後續我怎麼向軍部交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也不用你操心。
我現在只關心一件事，利……隊長在跳躍之前發生了什麼事，還有他的意識到底藏在哪裡。”
霍爾臉上仍是苦笑的模樣，他說：“米勒，我完全懂你的心情。可紀律就是紀律，你這樣讓我很為難吶。”
米勒輕嗤一聲，他當然知道這是霍爾這老狐貍的託詞，他並不反對一些違規的做法，只是要把自己完全摘幹淨。
於是他嗤道：“好吧，那些話就當我沒說過。”
他說完盯著記錄儀看了一眼。是機械時代的産品，很容易完全清除、不留痕跡。
霍爾贊同地點點頭，似乎是鬆了口氣的樣子：“那我們繼續，還是按照計劃……”
米勒不想耽誤時間，點頭表示繼續。剛一轉身，忽然聽到了極輕的、嘶啞的人聲。
“水、水……”
聲音是14053發出的。霍爾與米勒迅速對視一眼，頓時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除了急速跳躍帶來的大腦紊亂、跳躍之前因爆炸所受的外傷之外，不知是誰剋扣了14053將近一半的營養液，這也是他看起來這麼奄奄一息的重要原因。
【作者有話說】
最後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