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亂麻
38.亂麻
傅雲生如坐針氈，屁股比前幾日還要難捱，眼睛總禁不住往外探望。屋子裡其他幾人，傅成章翹著二郎腿、端著慍怒的架子；
傅太太捏著翡翠串珠眼觀鼻鼻觀心，口中念念有詞；
二姨太一個人縮在躺椅上，時不時啜泣兩聲，襯出傅雲生一個心浮氣躁的尤為顯眼。
如此情況，他簡直是亂成一團麻。小寒曾經是伺候他的丫頭，他是舊主，而小寒和傅成章那些破事，這屋子裡除了二姨太，人人心裡都明鏡兒似的。
傅司令愛女人，是如同喜歡的物件兒一樣的。他捧著小寒是她的福氣，是施捨和恩賜，自然隨時可以收回。
血腥味像頭發絲一樣細而密，無孔不入的鑽入身子裡，與心裡的亂麻繩纏在一起，纏得人透不過氣。
傅雲生想，要是阿秋被抓住，那他的血腥味會蓋住小寒的，幾天之後再徹底消失。
傅雲生實在是忍不住了，站起來走到屋門口喊人要水喝。
傅成章低喝一聲：“回來，坐下！”
傅雲生無法，又走回去坐下。這時，窗外傳來急切的腳步聲。馮寶敬走出去，很快又進來。他手裡捏著一團不知什麼東西，走到傅成章身邊耳語一番。
傅成章當即變色，手裡接馮寶敬遞來的東西。傅雲生心不在焉，一點沒有察覺到傅成章眼中射來的寒光。
少時，馮寶敬走到傅雲生面前，喊醒了出神的他：“三少。”
傅雲生轉頭，馮寶敬附耳過來：“司令請你到裡面說話。”
傅雲生疑狐地看著他，馮寶敬對他做出請的手勢。他臉上只露出懵懂無知，掌心裡卻沁著汗水。
莫非是阿秋被抓住了？馮寶敬的樣子裡看不出一絲的端倪。
傅雲生緩緩起身，一步一步朝裡間走去。裡頭是一間單獨闢出來的茶室，平日二小姐傅書雁也在這裡讀書寫字，桌上還擺著她沒有臨完的字帖。
傅雲生的髖骨抵著桌子，深深吸氣：“馮秘書，到底是怎麼了？”
馮寶敬沒說話，只是遞過來幾張信紙。
他接過還沒來得及看，便聽傅成章的聲音傳來：“你給我說說看，這上頭到底是什麼意思？”
傅雲生匆忙一閱，信紙上畫著不知所謂的符號，想必就是剛剛提起從小寒櫃子裡搜出來的書信。
傅雲生連忙搖頭：“我如何能曉得！父親，總不能因為她曾經是我貼身伺候的丫頭，我就能楚關於她的所有事？”
傅成章忽然用力將一團東西擲到他臉上，傅雲生下意識伸手去擋。那東西輕飄飄撲到手背上，然後又飄開了。
傅成章冷聲道：“這是在你的書房裡搜出來的。”
傅雲生彎腰把落在地上的帕子撿了起來，帕子上的鴛鴦戲水圖不知從哪裡沾了一塊墨汙。
他恍然大悟，這圖案是應該是小寒的針腳。
傅雲生腦子裡的亂麻這時才開始釐清，急道：“父親，帕子是我撿回來的。本來要送還失主，結果一耽擱就忘了。”
“撿回來的？你從哪裡撿回來的？”傅成章的目光陰沉可怖，看得傅雲生汗毛倒豎：“我看是你和那賤人的定情信物吧？”
傅雲生聞言大駭，他沒想到傅成章如此揣測。
他了解父親的脾氣，知道這種時刻萬不能有一分半分的遲疑，立刻道：
“父親！小寒只是伺候我的丫頭，我與她只有主僕之誼。若我真是同她有私，她又怎麼會鬧著不在我身邊伺候，去了二姨太房裡？”
傅成章沉著臉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