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猶不及,謝暮正準備開口安撫他幾句。
【菜就多練!別人都行為什麼你不可以?如果是當初的那個雙開門護工,一定不會讓我摔下去的。】
“……”
都多久了,還念念不忘?
謝暮的臉黑了,整個人都散發著怨氣。
他莫名有種八十歲留守老人挑了六十擔水,頂著大太陽去村頭澆菜苗,澆完發現澆的是別人家地,一回頭看到自己家地裡的菜苗都幹死了的無力感。
池祈打了個哈欠,突然感到陰森森的,抬手擋了下耀目的陽光,沒有細想,只當是自己出現了錯覺。
醫院的科室離大門很遠。
為了方便,謝暮先把他的輪椅找了出來,一個月前親手放進雜物間時,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個輪椅還有重見天日的那天。
池祈興致勃勃的坐上去,左摸摸摸摸,表情稀罕,“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謝暮欲言又止,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把話嚥了下去。
空氣裡飄著消毒水的味道,慈眉善目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問,“哪裡疼啊?”
池祈乖乖的回,“我的腳疼。”
醫生試探著捏了幾個部位,“有什麼感覺?”
池祈眨巴眨巴眼,誠實的說,“感覺有人在摸我的腳。”
醫生哽住了,把他往外推,“先去拍個片子,拍完再找我。”
“哦。”
池祈被護士推著去做檢查,謝暮拿著單子去一樓繳費,前面沒人,片子拍的很快,片子要過一會才能出來,他無聊的走廊等待,肩膀忽的被拍了拍。
一雙漂亮的狐貍眼湊到了他的面前,誇張的喊,“呀,小可憐,腳怎麼受傷了?”
池祈對他有印象,是之前疑似對他拋媚眼的那個醫生,他鄉遇故知的喜悅之情油然而生,“我不小心從樓梯滾下去了。”
鄴行輕輕嘖了聲,“你也太不小心了,這才多久,摔幾回了?”
經他提醒,池祈掰著手指頭認真的數了下,傷亡較為嚴重共有兩回,其餘的小傷亡,腳滑、被石子絆倒,左腳跘右腳,平地摔的次數數不勝數。
溫柔細膩的嗓音響起,循循善誘,“有什麼發現嗎?”
“有。”池祈點點頭,正經道,“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停,別向我背課文,頭疼。”鄴行的目光一言難盡,摩挲著指尖,“你的症狀更有可能是小腦發育不完全,大腦完全不發育。”
池祈憤慨,“你禮貌嗎?”
“不禮貌。”鄴行有著清晰的認知,平靜的說,“以前很有禮貌,但心情不好,現在沒有禮貌了,心情好多了。”
池祈哇了一聲,“你的精神狀態很超前啊。”
自從素質消失後,生活的確變得順心多了,鄴行謙虛,“彼此彼此,你也不遑多讓。”
謝暮繳完費回來,遠遠瞧見池祈在和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聊天,還笑的很是開心,他手中的攥緊紙張,大步流星的走過去。
咚。
稍微吵鬧的走廊本來是應該是聽不到腳步聲的,但來人的力氣似乎有點大,跺腳聲便顯得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