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下一個估計要輪到我了吧。”
伏見鹿心頭生出一股兔死狐悲之感,櫻井教官今晚就要對他進行‘特別指導’……估計他也要被上刑。
接下來的五個月,櫻井教官肯定會想方設法把他調成狗。
伏見鹿轉過頭,看向源玉子,後者沒再纏著他嘰嘰喳喳說話,而是怔怔地望向窗外,沉默不語。
他耳根清淨下來,倒不如說清淨過頭了,讓他有些不習慣。
到了午休,伏見鹿端著餐盤,正準備回宿舍吃飯,迎面正好撞見了源玉子。
唯一的好朋友走了,她茫然四顧,不知道該坐在哪裡吃飯。
伏見鹿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肩膀,主動邀請道:“一起吃吧。”
“誒?嗯……”
兩人找了個比較偏僻的角落,面對面坐下。
源玉子心事重重地戳著西蘭花,她在絞盡腦汁思考,該怎麼揭發櫻井教官的真面目——一個在辦公室施展水魔法的變態、十六年前肇事逃逸的殺人犯、以權謀私教訓學生的女人,憑什麼當警校的教官?
伏見鹿見她遲遲不動筷,提醒道:“別想了,先吃飯。”
“哪有心情吃啊,”源玉子撅著嘴,小眉毛下垂,一副苦瓜相,低聲嘟囔道:“上一次也是這樣,我什麼都做不了……”
“上一次?”伏見鹿問。
“就是她弟弟出車禍的事情。”
源玉子用筷子將西蘭花惡霸戳了個對穿,思緒不知不覺間飄向十幾年前。
那時候她和川合還不熟,兩人在同一所小學讀書,但是不同班。
川合小時候玩得格外歡脫,就跟暗黑版蠟筆小新一樣,讓老師和家長都頭疼不已;
而源玉子正相反,她性格特別內向,三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同桌偷偷往她書包裡放青蛙,她被嚇哭了都不敢去告老師。
有一回,幾個男生圍住她,往她頭髮上粘口香糖。川合看到了,和那幾個男孩打了一架。她倒不是為了給源玉子報仇,而是因為那幾個男生偷的是她的口香糖。
隔天,源玉子想要去道謝,卻發現川合像是變了一個人。
“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是盂蘭盆節,僧人在誦經超度亡靈。人們聚集在寺院附近,穿著浴衣,伴隨著太鼓的節奏,手拉手跳舞。川合獨自坐在寺廟的門檻上,沉默地望著大殿裡的佛像金身。”
“而我什麼都做不了,我甚至沒有勇氣走上前,說一兩句安慰她的話。她一定能和石冢先生感同身受吧?他們都曾失去最重要的親人,默默忍受著兇手逍遙法外……”
說著說著,源玉子的眼淚吧嗒吧嗒落下。
瓷碗裡的味增湯泛起一陣漣漪,味道變得苦澀起來。
……
“哭什麼?”伏見鹿嘆了口氣,說:“川合又不是死了,幹嘛搞得這麼悲情?”
“你怎麼這麼冷血……”
“況且,她還給我們留下了線索。”
伏見鹿嘴角咧開,咬了一口天婦羅,牙齒與面衣磨合,發出嚼骨頭般的脆響。源玉子怔愣地盯著他,這傢伙身上的氣質變了,眼睛裡好像藏著什麼東西,正在蠢蠢欲動。
“她給了我一頁日記。”
伏見鹿含糊不清地說著,一如磨牙吮血的狼。